……絕不要坐以待斃!
舉目之處,凡是桌子、椅子、茶几乃至屏風、五斗櫥,關若月也顧不得髒,凡是能搬動的物品,統統搬來抵在門板上。也不過片刻的工夫,整個大堂裡看上去空蕩蕩的一片,而兩扇門前卻堆得小山高一般。
雖然命運乖戾,可是這一生,終究不曾做過這種力氣活,把關若月直累得汗流浹背,幾乎喘不過氣來。四肢都酥軟無力,她慢慢地手腳並用,幾乎是用爬的,才終於回到了頂樓上。
眼看四下沒有什麼藏身之處,只得縮在牆角,不敢掌燈,用雙手抱著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在心底,只是暗暗盼望到時候仇家看不見燈火,會自行離去,饒她一條性命。
暮色降臨得很快,天空愈來愈暗,使紙窗由灰變黑,房間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關若月就那樣蜷縮在牆角,簌簌發抖著。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她忽而想起這房間裡曾出過命案,忽而想起劉瑾生所說,仇家誓要“斷頭成山,血流成河”,忽而又想像著某個粗惡殘暴的人手提鋼刀,來砍自己腦袋的樣子,不由地驚駭欲狂。關若月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將頭埋在膝蓋上,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頸後寒毛根根豎立,冷汗滲透重衣。
一動不動地蹲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心都過度緊繃,終於開始支撐不住,變得極其疲憊,神智竟漸漸模糊起來。直到樓下突然傳來砰地一聲悶響,才驚得她立刻睜開眼,幾乎跳了起來。
那聲音再次傳了上來,迴響在寂靜的夜中,分外明顯,也讓她心裡再無懷疑,是劉家的仇人找上門來了!正自手足無措時,樓下又傳來一聲大吼,隨即是一連串重物墜地的乒乓之聲,震得地板都微微晃動。
她能清晰地聽見,鐵鏈被甩到一旁的聲音。
巨鎖鐵鏈鎖著、重物堆積的大門,竟然被硬生生地撞開了?來的那個……到底是不是人?!關若月大駭之下,背脊死命地抵著牆壁,雙眼大睜,心跳得幾乎要爆炸一般。
從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隨即她的視線裡出現一線光亮。顯然來人手中持有火把之類的東西照明,正朝樓頂而來。
彷佛迷咒被打破,關若月驚喘一聲,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奔到窗邊,猛一用力,推開了窗子。
“什麼人?”一個聲音低沉喝問,搶上樓來。
此時心中駭極,早就失去理智,一心只想逃脫。關若月不顧一切地攀上了窗臺,眼看身子懸空,一腳跨出去就會摔下去,跌個粉身碎骨,背後響起的聲音卻倏然停下了她的動作──
“關姑娘?!”
她驚喘一聲,聽見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回頭。這一看,卻頓時楞住了。
僵在窗臺上,好半晌,總算清楚地辨認出來人的容貌,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才顫抖地開口:“雷、雷公子?”
樓梯口那個手持火把,一手按著劍柄的高大男子,赫然就是月前曾有一面之緣的雷拓!
“關姑娘?”雷拓顯然和她一樣錯愕,楞在當場。“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雷拓銳利的黑眸環顧四周,臉色突然一變,警惕地低聲問道:“劉瑾生跑哪裡去了?”
關若月倒抽了一口氣,才剛略微放鬆的身體又僵硬起來,因為提起劉瑾生的名字,雷拓深邃的眼中忽然閃現殺氣,在閃爍的火光下,顯得甚是駭人。
“我、我不知道……”她顫聲回答。心慌意亂中,身子不自禁地想要往後挪動,緊抓著窗欄的手也鬆開了。
雷拓臉色大變,驚叫道:“姑娘小心!”
在關若月失去平衡之前,他迅疾無比地搶到窗邊,一把抓住她肩頭,將她拉下窗臺,帶著她退開三步遠。
“別慌,”溫熱的大手仍託著她的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