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翻滾如油鍋,巨瀑的激流搖晃得就像狂風中的雨絲。
蘇永也幾乎在同時動了。
他在岸邊飛身而起,飛奔的腳步在湖水上踩出一連串漩渦,在鐵翅還沒近身之時,已經靠近那隻巨獸五十米之內。
他最後一步踩在已經開始翻湧的湖水上,依然盪出一個十米方圓的波紋。那一刻他已高高躍起。
一彎血紅的月牙兒從空中亮起,近百米的刀光自天而降,狠狠的砍向那團白雪。
然而,刀光還沒臨近,就已被那片烏雲帶起的狂風吹散。
咔的一聲巨響。鐵翅上的一根旗幟大的羽毛瞬間散開成千萬朵毛屑,飄滿了整片空間。
而蘇永飛奔而來的身影被那超過十二級的狂風一撞,身軀被逆向飛速彈出,伴隨著漫天而起的花瓣雨,狠狠砸落花樹林之中,良久才動了一動。
看著漫天嗡嗡作響的毛屑與星星,他無力的悶哼了一聲。
靠,全力一砍,只是砍掉了對方翅膀上一根/毛?
他知道對方是留了手。他關節發白的手指扣上一棵花樹,艱難的爬了起來,鼻孔裡兩條紅色的小溪立即淌了下來。
回過頭來看了看峰頂邊上的這一圈花樹,已經變成一片光禿,再也沒有一朵花在枝頭。
腳下落花滿地。往山下看去,落花滿天。
他用破爛的衣袖抹了一下鼻子,一股血腥味立即充滿了感官。
“再來。”他把拄在地上的血刀拔了出來,左手也鬆開了那棵花樹,開始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
再來這兩個字,依然叫的很響亮。
四翼鷹馬看他的眼光倒像不是看人類,而是看怪獸。
“你確定?”
蘇永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一絲畏懼。
鷹馬不會嘆息,但它另一隻鐵翅再次掃出!
這一輪風暴的結果,就是蘇永扯住了峰頂邊緣上最外圍一棵樹的一根枝幹,整個人就像小風箏一般在空中飛舞。
一身破爛不堪的玄衣黑甲獵獵作響,如同一面不倒的旗幟。
終於是沒有掉下去。
狂風過去,他本想縱身跳下,最終卻是一跤跌了下來。
他沉默著爬過十多米,從地上撿起血刀。抹去了鼻孔裡的小溪,他發覺耳朵也痛的嗡嗡作響,伸手抓了抓,才發現臉上已經多了兩個血洞。
耳膜已被風暴震傷。
還挺得住。
他再次站了起來,以血刀為柺杖,艱難的一步一步往天池邊走去。
二百米的距離,他足足走了有半個時辰還沒走完。
把身子靠在天池邊一棵花樹的主幹上。他已經無力大喝,只是伸出左手對那隻巨獸揚了揚。
來吧。
第三隻翅膀揮舞。
他身後這棵樹的樹幹齊根折斷。周邊幾棵樹的枝椏全部粉碎,隨風而去。
他再次華麗的倒了下去,臉上又多了兩個血洞。
雙眼的。
鼻孔下的小溪,耳垂上掛著的血滴,還有雙眼下方的血痕,讓他看來就像個吸血鬼。
他臉色蒼白,嘴唇也已開裂,只是被緊緊咬著,嘴上並沒有留下鮮血。
七竅流血,必死無疑。我現在臉上已經有六個血洞了。他心想著,把嘴裡湧出的血水和牙關咬出的血液吞了下去。
龐然大物從猶在不停湧動的天池中走了出來,它巨型的身軀剛剛離開水面,那條瀑布差點因為回流而乾涸。
巨大的馬頭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移近。
鷹馬的比他頭顱還大的雙眼看著他,眼光中不知是輕蔑、敬重還是可惜。
“我勸告過你,叫你不要逼我。”它最後一隻沒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