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點默契,就存了不該有的戀棧?他是他,一個不同世界的人物啊!
他來不過是停車暫借問,綠燈亮了,他又要朝他的方向前進,然後他行他的路,她留在她的家鄉,也許數十年後,人家向他提起葉白玫,他在記憶中搜尋半天后,一臉赧然地同說:“抱歉,我不記得這個名字了。”
她沒應聲,垂下優雅的頸項,細數白己的心跳,騙自己說……過了今夜,往後一切照舊,不會有改變、不會有心酸、不會……在記憶裡鐫刻上他……
“白玫,為什麼不說話?”他不懂她的心澀。
說話?說什麼?一路順風、鵬程萬里?她說不出口啊!鹹水哽在喉間,他強人所難……
“告訴我,想要什麼,等我回來幫你帶來。”他托起她的下巴,心憐起她眉間的淡淡哀愁。
“你還要回來?”他說了還要回來?那麼帶來你的心吧!帶回你真心、真情,不是敷衍、不是搪塞……
“當然!你以為我不回來,所以傷心難過?”她心裡有他,她為他的去留煩憂!這個歸納讓他心喜,“放心,我會回來,一定回來。”
他把她抱進胸窩,讓她小小軟軟的身子,在他胸口證實彼此的存在。
是的!他會回來、會再回到她的身邊……他從不曾想過要離她、棄她……
一夜無好眠,所有事都不對勁了。不明原因地眼皮直跳,沒有一件事是順手的——做壞早餐、打破碗盤,連洗件衣服,都會刮上幾道傷痕。
她到底在搞什麼?她在煩躁些什麼,恐懼些什麼?就因為他要走了嗎?沒道理啊!他本就不屬於這裡,來來去去本就是他的自由,她憑什麼去牽絆人家?他走不走、留不留、回不回來,全與她不相干啊!
她懊惱地甩開抹布,蹲下身。她想強求些什麼?感情事要真能求得來、望得來,世間哪還有紛紛擾擾的感情債?
“白玫……”皓塵的叫喚,逼回她將奪眶的溼鹹,
仰仰頭,吸吸鼻水,再轉同頭,她恢復一貫泰然。“你要走了嗎?我送你!”
他停下腳步,雙手捧著她細緻的小臉,想從她的表情中尋出端倪,“我說過,我會回來。”
她不相信他會為一個陌生人再訪茶鄉。“這裡不是你的家,你不需要回來的。”她不知道自己鬧這種無理的彆扭有啥意義——無聊。
“可是,這裡有你,有你的地方我就不能獨自離去,”這算什麼?安撫?哄人?白玫的脾氣來得無緣無由。
“白玫,等我……”
“等你?等你做什麼?”她的口氣衝的沒道理。
等?他一句話丟來她就得接招?死心塌地、耗盡青春,等待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憑什麼她要讓自己愚笨?
“等我回來,給你一個承諾。”他嚴肅回答,沒有玩笑意味。
承諾?她在心中反覆咀嚼這兩個字,慢慢地,竟嚼出絲絲甜味。
不!她推開幻想,防衛自己的心。
他要給她承諾?才幾天的相處,他就要給她承諾了?是他太習慣用承諾來擺平女人,還是他一向輕許諾言?
“為什麼要給我承諾?你愛我嗎?”她討厭咄咄逼人的自己,但她阻止不了來勢洶洶的偏執。
她的問話讓他怔愣半響。愛?他還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嗎?不會!除了書瑾他再也不會愛上別人,書瑾一死,連帶地他的愛情也隨之死亡。
他的表情昭告了他的答案,他不愛她,就不該讓“承諾”二字輕易出口。
吞嚥下苦澀,白玫故作輕鬆地替他找臺階:“不要輕許諾言,女人是很容易當直的。”
轉過身,面對灰濛濛的天空,淚水再也制不住,一顆顆滑下頰骨……她藉著撩撥頭髮的動作,悄悄拭去明目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