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帝道:“要麼痴,要麼慧。”
季寥若有所悟道:“痴是執著,慧又是什麼?”
他知道慧,絕不僅僅是簡單的智慧。
聖帝道:“當你能瞭解一切事理,自然就有了慧。”
季寥道:“所以應當是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
聖帝道:“你這樣理解也沒有錯。”
季寥道:“是不是再往上走,便要不痴不慧?”
聖帝略有驚訝,好一會才道:“這是我不久前才明白的道理。”
“這都要感謝你的引申。你指點我這一些,就不怕我會與你為難麼?”季寥對聖帝直言不諱道。
聖帝道:“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緣由,你可清楚,我為什麼要破滅諸天神佛,你又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坐視苦境出現?”
季寥道:“我確實很好奇,如果是以前我會認為你是力有未逮,才會讓苦境出現,但見了你和蕩魔天尊的交手,便覺得以你的胸襟氣度見識,不至於會出現苦境之事的敗筆。”
第96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
聖帝用手指沾了一滴花瓣露水,用柔軟嘴唇輕輕噙了一下。
季寥目不轉睛盯著她,他當然不是對聖帝那比花瓣更柔軟帶有淡淡香氣的朱唇生出遐思,而是注意到,聖帝舉手抬足,都充滿女兒家的活潑靈動,讓人絲毫聯想不到,她是對魔界芸芸眾生有生殺大權的帝王。
慕青的狠毒和瘋狂,在她身上得不到一絲展現,即使剛剛除掉蕩魔天尊這樣的絕代強者,聖帝亦沒有因此有所意氣風發。
這是她本性的流露,還是一種掩蓋,季寥並不能判斷。
她對季寥指著笑道:“你要不要嘗一嘗這露水?”
接著貓兒用爪子沾了沾聖帝的指肚,於是它的爪子掛了一絲亮晶晶的水,也不知是花露水,還是聖帝的唾沫。
貓兒沒有自己舔,很是大方地把爪子伸向季寥。
季寥嘴角一抽,貓兄你真會玩。
他並不沒理會貓爺的盛情!自己沾了一點花露,噙在嘴裡。
於是季寥心裡酸酸的,還有些苦楚縈繞胸口。
聖帝道:“滋味怎麼樣?”
季寥道:“這是苦海水。”
聖帝道:“是啊,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人生七苦匯聚在一起就成了這苦海水。這花就是世界,花露就是這世界眾生的七苦。覺心他便是從我這裡學到了收集七苦的法門,才有苦境的無邊苦海。他以為度盡苦海,便無劫波,所以才會同我對立。因為我要度盡苦海,卻又要比他容易得多,但我沒有去做。”
季寥道:“覺心就是白骨如來?”
聖帝道:“是呢,你知道他為什麼會死?”
季寥心道:“那是他倒黴,偏偏遇到了玄都。”
他口是心非道:“大約是運氣不好。”
聖帝道:“不是他運氣不好,是他名字不好。”
季寥不由驚愕,然後心念一轉,試探地問道:“莫非是因為如來二字?”
聖帝道:“確實如此,他用如來為名號,卻是僭越了。連本帝也不敢說我是什麼道主呢。”
虛空有雷霆生出,然後憋了回去。
季寥早知道旁人是不能說“道主”二字,否則就要被天打雷轟。
只是他想不到聖帝強橫如斯,天罰見了她也得慫!
她咯咯笑道:“什麼世間若無,就不許旁人說,簡直好笑。”
季寥岔開話題道:“苦海的由來你說清楚了,可是為什麼你會讓白骨如來叛變呢,難道你預料不到他會同你對立?”
聖帝道:“因為我當時算到自己有一劫,會暫時離開魔界,所以才順水推舟,讓白骨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