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瞭然:“也好。”本身就是東方不敗想要在洛陽過完上元,既然這人改變主意了,他自是沒有意見。何況正是佳節,一路南走,也能體會各地不同的年俗風情,倒不失一樁樂事。
一旦決定離開洛陽,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當天就收拾好物件,在第二日清晨,便駕著馬車駛出了洛陽城。院子裡的粗使下人都被遣走,芳草和兩個小侍則隨同他們一起離開。
這一路,黃裳選擇的都是人多順暢的官道,即是方便了隨地停靠整頓,也能兼顧到遊玩的心情。
對於東方不敗來說,這般悠暇地賞玩,毫無俗事牽掛,卻也算稀罕,故而每日心情都是極好。期間,他自然不忘記練武,把黃裳教給他的那套功法與手法已經能運用得嫻熟自如;在休閒時,他最常做的事,依然是做一些刺繡、縫製些衣物。
他們走得緩慢,至南京時,季節也是由冬轉春了。再要往南,估計這一身衣物都再不合適,因而東方不敗分別為自己與黃裳趕製了好幾套澹衫。
在南京住了小半個月,此地堪比京師繁華,商業發達、物品齊全,黃裳便是陪東方不敗一起去了當地有名的大布莊,選買了不同色彩與紋路的綢緞以及繡線。上好的品質與亮麗的色澤,正合了東方不敗的偏好,遂是連日沉迷於針線之間。
而這一途,對於黃裳卻是有幾分不同的。
往年他走南闖北,都是獨身一人,自由灑意、疏懶不羈。但在他確定對東方不敗的情意後,便自是定心想與對方攜手一生。
儘管至今東方不敗不曾用言語袒露過心思,黃裳卻知曉,這人也是存了心與自己一同生活,所以才會毫無推辭地一同南下,才會從不拒絕他的親近。
既如此,黃裳自覺不能再過於懶散。東方不敗既是內心渴望做一個女子,他便要擔負起這樣的責任,讓東方不敗真如尋常的婦人那樣依賴著自己夫君一般,能夠安心依靠在他黃裳的懷抱裡。
故而黃裳不止在尋常的生活中,精心呵護起東方不敗,更是暗地思量著一些營生的計劃。東方不敗作為一教之主,自然不擔心缺衣少食,但他黃裳既要成為這人依靠,起碼不能真的只靠對方的錢財度日。
無關乎顏面,只是一種男人的態度。
東方不敗發現到黃裳的一些變化,一路上他不時會去給人診病開方,近日更是與南京城內的權貴有了些交往,說是因為他治好了那人的陳年痼疾。
“裳弟,你怎麼……”東方不敗這一天問起,“忽然認真起來了?”黃裳的醫術,他見識過,可能會比平一指都勝上一籌。但此人性懶,何曾這麼認真地去做過甚麼事情!而且比起尋常醫者,黃裳可沒有多少仁慈心腸。
黃裳摟著他,笑嘻嘻地回:“我啊,不是要養家了嗎!正所謂成家而立業。”
早習慣了這人的調侃,東方不敗只挑挑眉,也就沒再多問。
四月末時,黃裳與東方不敗終於抵達了福建延平府,遂又根據那位演山先生的生平資料,以及黃裳心底那點模糊的感覺,二人在南平城外的演山山麓暫居了下來。
南平乃貧瘠之地,遠不如京師、洛陽、南京這些地方繁華熱鬧。好在這裡景緻秀美,翠山如屏、飛流成瀑,山麓、水澗間,散落了好幾座村莊。在他們抵達此前,自然又是有人打點好了,就借住在當地人一間空餘的小院裡。
“那位演山先生曾在水雲村待了十幾載,”黃裳望著被輕煙浮雲淡籠的青翠山巒,難得面上無一絲笑,“道是他好‘禊遊’,時與友人來此地踏青嬉遊。”
“可惜……”
這裡已不再是當年之水雲村,自宋至今,僅這處長澗也是歷盡了繁華與衰頹,期間起了又敗了一座負有盛名的石佛蓮花院,今時僅留青山依舊、澗水靜流。
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