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卻是充滿了苦惱與憂慮,不時皺著眉頭看看那毒辣的驕陽,不時看看主子那挺拔纖細的背影,嘴唇囁喏幾次,終於鼓足了勇氣,低聲呼喚道:“公主——”
“我不是公主,不要叫我公主!”胡服少女似是被觸怒的豹子,豁然轉生,厲聲呵斥道。
侍女嚇得渾身一顫,縮著脖子退後了半步,這才小心翼翼地顫聲說道:“小、小姐,時間不早了,您快些下山吧,若是回去的晚了,王爺恐怕會不高興的!”
“他不高興,難道我就高興嗎?!”少女狠狠地瞪視著有些手足無措的侍女,大聲斥道:“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何曾有人管過我的死活?難道我只是想在離開前好好看看這片養育我的土地,看看這片天空也不可以嗎?!”
胡服少女有些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淒厲的聲音因為沙啞而有些失真。她的眸子已經有些溼潤,然而她卻倔強地仰著頭,不讓無助而懦弱的淚水滑落。
侍女頓時慌了神,“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語無倫次地說道:“公主,不,小、小姐,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
胡服少女冷冷地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侍女便收回了目光,眼中閃過一抹淒涼和悲愴。山間草木蔥鬱,怪石嶙峋,然而這些卻再不能吸引胡服少女的目光,如此美景也不能撫慰她那悲痛冰冷的心。
曾今有多少人羨慕她趙王府尊貴的出身,如今卻又有誰憐惜她飄零悲慼的命運。
她好恨,好怨。
她恨宇文邕,若非是他,她又如何會有這個將她推入火坑的“公主”封號;她恨楊堅,沒有他的諫言,她也許就可以逃過此劫;她更恨自己的出身,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所謂的大義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怨自己的父親,為了家族,為了國家,拋棄了自己;她怨楊麗華,如果沒有她,也許如今陪伴在那擊敗了宇文邕的大英雄身邊的便會是自己;她也怨高興,怨天下所有人。
然而除了怨恨,她又能做什麼?也許縱身一躍,埋骨在山林深谷間便能一了百了,然而這卻會給趙家帶來滅頂之災。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老天,就算這是我無法逃避的命運,我也不會就此認命!楊堅,今**送我入苦海,他日我必將送你入地獄!高興,當我蒞臨鄴城之時,我要你臣服在我的腳下!”
看著漸漸西沉的烈日,宇文千金眼中陡然爆發出一團異常明亮的精光,滿是森寒殺意的俏臉看上去是那般猙獰可怖。
“走吧,下山去吧!再過幾日就要去草原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草原是什麼樣子呢!”
侍女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正看見宇文千金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心中沒來由打了個顫。這一瞬間,她感覺宇文千金似乎變了個人一般,變得讓她陌生,更讓她恐懼。
……
長安城,楊國公府,演武場。
“師父,徒兒練完了,您覺得怎麼樣?以徒兒如今的功力,能打敗齊國的高興嗎?”
說話的是個穿著緊身胡服的少年,雖然只是十二三歲的年紀,但模樣卻頗為俊朗,尤其是一對黑亮的眼睛格外有神,粗重的眉毛斜飛入鬢,似是兩柄利劍,隱隱帶著威嚴肅殺的氣息。
少年一邊用左手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問站在身前三米外的一個魁梧的灰袍老者。雖然灰袍老者身量頗高,但少年卻站得較遠,並不需要仰視他。
灰袍老者雖然鬚髮皆白,但身姿卻極是挺拔,壯實的軀體將灰袍撐得滿滿當當,若是單看身形,沒有人會否認他是一個正當年的壯漢。老者的眼神雖有風霜之意,然而卻沒有半點渾濁,相反他的目光十分犀利,常人莫敢逼視。
聽見少年的問話,灰袍老者輕哼一聲,一臉嚴肅地瞪視著少年,裂開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