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對於這裡的每一個人,多少都已有一點認識。
對於老掌櫃,他認識更深。
他知道老掌櫃的性情,如果有人侵犯到他的利益,他甚至不借拼命。
現在老掌櫃似乎已懾服在常笑的威勢之下,即使昏過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實在擔心這個老掌櫃忍不住氣。
老掌櫃如果真的昏過去就好了,只可惜不是。
安子豪這口氣也未免松得太早。
他這口氣還未吐盡,老掌櫃已伸手攀著桌子,掙扎著從椅上站了起來:“我絕不容許你們在這裡做這種事。”
猛一聲狂呼,老掌櫃就向一個剖屍中的官差撲了過去。
安子豪哪裡還來得及勸止。
他甚至來不及勸止常笑的出手。
常笑已出手。
老掌櫃一聲狂呼才出口,他的人就從坐著的椅子上飛起,箭一樣射出。
人未到,劍已到。
老掌櫃一個“事”字才說完,匹練也似的一劍已哧的飛人了他的咽喉。
劍一吐一吞。
老掌櫃撲出的身子立時仆倒在地上。
沒有血,血還來不及濺出。
劍卻已收回,常笑人亦已飛回。
他坐回椅子上之際,劍已在鞘內。
好快的一劍,好毒的一劍。
他的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
老掌櫃也居然還未斷氣,他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死魚一樣的一雙眼瞪著常笑,一隻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隻手扯開了自己的嘴角,慘呼道:“我做鬼絕不會放過你。”
只有這句話。
這句話說完,他的人已變成了死魚一樣,扼著咽喉的那隻手染滿了鮮血。
安子豪不由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
打冷顫也並不是安子豪一個人。
正在解剖屍體的兩個官差亦已停下了刀,蕭百草一雙手雖未停下,一個身子已不住的在顫抖。
老掌櫃的話實在夠恐怖。
在這種環境之下,聽起來更恐怖。
無論誰聽了他那句話都難免震驚。
只有一個人例外。
毒劍常笑。
他不單只是顯得無動於衷,臉上的笑容亦依舊。
他甚至瞪著老掌櫃死亡的眼睛,道:“世上如果真的有鬼,人死了如果真的就能化做厲鬼復仇,我最少已死了一千次,絕不會活到今日。”
就連他的話聲也沒有變化,他的神經簡直就像鋼絲一樣堅韌。
他就像鐵恨,絕對否認妖魔鬼怪的存在。
也許他還不致於這麼肯定,但無論如何,他這番話已能鎮定人心,起了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