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經這位宗主面前，清合仙君迅速收斂了沮喪與怒意，楊心嶽看出一些端倪，但沒有追問。

比起外面許多人急切的想要拿他祭刀，楊心嶽還是不緊不慢的樣子，閒庭信步，時不時將賴在懷裡蹭動的胖頭鯨揪著尾巴拽出一截，讓它安分點。

眾仙悄悄看那條小鯨，眼底是遮不住的失望。

‐‐這可是燭龍！也不用恢復到全盛時期，就之前帶著妖獸衝擊仙界的氣勢就成，養了六百年，還是一條只能當枕頭的肉乎乎小東西，這是要鬧哪樣？

這次連清合仙君都忍不住試探：&ldo;它是伴生仙器，能否變回真身？&rdo;

楊心嶽一頓，用衣袍將小吞雲鯨，搖了搖頭：&ldo;嚴格來說，我與他已經死在上個仙界潰散的時候，尚留神魂，乃是因為存身的仙界並沒有真正消失。&rdo;

&ldo;一直不知，宗主是如何力挽狂瀾，阻止仙界消亡的？&rdo;清合仙君原本以為這是個驚天秘密，只是元承天尊好像對這事一無興趣，不由猜測這種辦法可以不可再。

&ldo;說來並無稀奇之處，無非是發現得早，它又傻。&rdo;楊心嶽露出苦笑的神情。

燭龍（吞海獸）的一百零一招，都是同樣，把主人吞進肚子裡。

龐大強悍的軀體，抵禦著地脈膨脹的吞噬，燭龍神魂義無反顧的沖入地脈，跟著部分離散的混沌元氣一起，混在新生仙界的雛形裡。

&ldo;推動還沒有徹底成型的清聖元氣與陰彌濁氣，使它們提前相撞。&rdo;

明光乍現，舊的仙界之力被盡數吸往新的世界。

燭龍神魂跟著剩下的混沌元氣，逃到光輝照耀不到的地方，後來那裡變成了蒼劫原。

&ldo;行事莽撞，沒有計劃。&rdo;楊心嶽嫌棄又煩惱的將吞雲鯨的腦袋再次按回懷裡，&ldo;我不得不醒來，用全部力量壓制住曾經的仙界地脈，跟它們陷入僵持之中。&rdo;

數年，數百年，新的仙界已經形成，沒有地脈就意味著還是一團氣而已，太多的靈氣沖入其中，開始演化萬物，需要承載萬物，於是仙界出現了新的地脈。

楊心嶽最終死去，死在那個原本會潰散的世界裡，神魂得以留存。

傻乎乎衝上去的燭龍，卻回不來了，它丟棄了真身，但是又憑藉仙界的有利條件，締造了一個龐大的新身軀。

比不上原來的，也無法變回伴生仙器的真正模樣。

‐‐失去了主人，做一件武器也沒有意義。

地脈沒有徹底抽離，它們沉寂下來，直到今天，仍然存在。

&ldo;即使元承天尊沒有百般謀劃，到最後，變故還是要發生。&rdo;楊心嶽提到元承時，輕描淡寫，沒有任何過多的情緒。

背負天命而生。

神仙跟人類一樣，即使手握無邊強悍之力，唯一不能選擇的，就是出身。

&ldo;你失了方寸，究竟發生何事？&rdo;楊心嶽一眼看出清合仙君心神不寧。

&ldo;靈貅仙君袁清彌，就是元承天尊的伴生仙器！&rdo;清合仙君用手壓住額頭，他剋制不住心底的暴躁，&ldo;袁清彌不僅僅是一件仙器，他身上有大因果。

&ldo;很多仙人，許多天賦出眾之人，都欠袁清彌的恩情！&rdo;

這份債務，可以無限期延長，甚至不還，但是到了生死關頭，欠債的那方，無法拿起兵刃法器對著袁清彌。

在他們接受那份援手時，一切就註定了。

不能對袁清彌動手，就是不能對手持仙器的元承天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