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你、、心可真不小。”嚴袖水也驚異了一下然後取笑道:“便是蔡伯母在世時,也沒敢說要拿下北宣在洛陽的唯一銷售權。”
當年一張雙螺北宣餘家報價五十兩,而流通到洛陽以後升值到了八十兩,八十張也不過六千四百兩,這個數目雖然不少卻也不駭人。但是問題在於洛陽能拿出六千多兩白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些人中間比蔡家有錢的有,比嚴家有背景的也有,便是木姨也只能權衡再三然後一家分幾張活活稀泥。
“餘家的熟宣不是餘家的北宣。”餘敬惜淡淡接話:“如果只是論收藏價值,熟宣遠不及北宣。”
熟宣只能用來製作工筆畫,而且久藏會出現漏礬或脆裂,需要定期保養再加工。
“你要熟宣不是為了出售。”嚴袖水用肯定的語氣說,熟宣再受貴君讚賞也不能更改它的侷限性,更不可能達到北宣的熱炒高度,這時候理智的做法,應該是先放一些在店裡試試水。
“自然是要出售的。”蔡皖晴咧咧嘴:“不過要做成畫兒賣。”
她伸出巴掌拍拍餘敬惜的小肩膀感慨道:“你家做的東西都太少了點兒,八十張紙放在各家使,也就兩三月的事兒。”
餘敬惜側側目,你說的那是你家裁來做賬簿的紙吧?
“他喜歡你做的熟宣。”她轉向男子目光變得柔和:“為了以後不用到處給他找畫畫的紙,這熟宣賣不出去我也認了。”
男子露出嗔怪的表情:“怎麼會賣不出去?我畫的醜麼?”
“不醜不醜。”嚴惜兒半蹲在男子身邊:“蔡夫子畫畫可漂亮了,不然怎麼能當我們的夫子呢?”
男子輕笑著撫摸他的小辮兒,輕聲詢問他怎麼沒去書院,一大一小一坐一蹲低聲的聊開去。
“這熟宣初步定價六十。”餘敬惜誠懇的說:“以後質量還能有所提高,但是產量大概只有這些。”
餘敬惜打算將餘家的熟宣做成精品,她看過從宮裡送來的雙螺紙,比木姨製作的生宣底子強了許多,這中間的最大差異就是長稈秈稻草的使用,在涇縣長稈秈稻的種植也並不廣泛,便是被包圓也不過多做一池料罷了。
“好。”既然下了決心,蔡皖晴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這次帶來的熟宣數量不多,等到紙譜節以後清點好了再送到府上。”餘敬惜道:“這熟宣與生宣的收藏要點不同,倒時我也會一一寫明。”
“送到清軒墨齋就是了,那是蔡家的鋪子。”一個清亮的男聲介面:“就在我家博雅墨齋的對面。”
“大公子您來啦?”王掌櫃從凳子上一躍而起,半天插不上話可憋屈死她了。
餘敬惜目光在他身上一轉,面色還有些白,身上穿的雲霏妝花錦衣是明顯加厚過的,身後不止跟了菊兒,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叔伯。
看來是比先前精神些了,餘敬惜嘴角咀的笑意,心下稍安。
、、、、、、、、
“嚴某今日先告辭了。”嚴袖水施禮的動作依舊帶著風輕雲淡的味道:“明日紙會再見。”
餘敬惜拱手回禮。
“該回去了。”嚴袖水拍拍還湊在蔡念兒身邊嘀咕的幼弟,又正色向蔡念兒行一禮。
“咦?你倒是走得乾脆。”蔡皖晴攔住男子還禮的動作,這一彎腰又該痛了。
“嚴家不產麻紙。”嚴袖水淡然回答:“沒有皺紙依然是南紙第一的嚴家。”
“嘴硬。”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蔡皖晴嘖了嘖嘴,轉向餘敬惜說:“小心無大錯。”
說完小心的抱起男子將他送進寬敞的馬車,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將素青色的布簾放下,駕車的小童一抖響鞭,馬兒踢踢踏踏的開始向前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