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妗華無疑是震驚的。
那個病入膏肓的侯皇后竟是幕後黑手,而自己的父親,竟也在這裡插了一腳……宮中大變,爹爹到底在這裡充當了個什麼角色?他的參與又要多少?若是一切真如雲妃所說,那麼為什麼明明和侯皇后站在同一戰線的爹爹,如今卻開始把持朝政架空皇帝?心狠手辣的侯皇后臥病在床……其間是否有什麼聯絡呢?
她沉吟著……心中湧出各種疑問,卻得不到任何解答。
此刻譚千奉就站在她旁邊,她卻不能問他,哪怕這個人曾經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年會讓她覺得措手不及的坦然,現在看來,比海市蜃樓還要虛幻,就像她曾經做了一場夢,夢裡愛恨糾葛,有恨有喜,可這場夢,已然醒了,人情、心事,皆作涼薄。
她心裡微微顫了顫,卻更用力地挺的筆直,旁側譚千奉一直在看她,看到這裡,目光微微閃了閃,他靜靜地垂下眼瞼,仿若什麼都沒看見。
另一旁葉君垣已經和他的母妃“敘舊”完畢。
兩人此刻在說離開之事。
雲妃告訴他,出去的路她知道,在這裡她一直是來去自如。
然後她就帶著他們順著甬道走了出去,出來時候竟然是在只剩殘垣的棲風殿,此處早已廢棄許久,雜草叢生,毫無人跡。地下待了太久,初初暴露在陽光下,阮妗華只感覺到一陣暈眩,等她站穩,才發現雲妃早已罩上了斗篷,沒有半點裸~露在外面,這嚴酷明亮的光線似乎讓她極為不適。
葉君垣提出接她出去,她卻只是搖了搖頭,然後附耳說了幾句話,阮妗華沒有聽到,卻看得出來,葉君垣的臉色一下子嚴肅不少。
她默默嘆息,雙手撫了撫單薄的衣衫,本來一直在地宮下頭待著,雖是極涼但還沒覺得什麼,如今一下子出來,才意識到此刻身上的衣物實在是不堪,就這麼走出去,若是被宮人看見,恐怕就麻煩了。
身後一隻手壓在了肩膀上。
她回頭去望,卻是譚千奉,迎上他的目光,她只是側頭咬了咬唇。
譚千奉道:“等我。”
他走得極快,阮妗華甚至什麼都來不及說,就已經不見了他蹤影。這廂葉君垣似已經與雲妃說完,行至她身邊。她回頭看見雲妃又罩著斗篷下了地宮,她有些不解:“為何不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實在是不適合人待著。”
葉君垣也是擔憂的,英氣雙眉緊緊皺著,嘆道:“母妃太過執拗,我勸服不了她。若是強行帶走,她還是會回來,我總不能一輩子都關著她,何況,離了魏宮,她也不會高興……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更糟?她在這宮裡待了十數年,十數年的執念和放不下,她根本就不想自由,離開這裡她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我不敢冒這個險。”
他說的不是不無道理,有些人於這世上的執念只有一個,當愛恨盡逝,生否?死否?彼時只會徒添悲傷,莫不如讓她懷著這仇恨活下去,折磨自己,總好過無知無覺地死去。
至少,對雲妃來說,這才是最好的了吧……然而,葉君垣呢?
足足有十年,他沒能盡孝,難得相見,卻又要母子分離,今後也沒有機會,他心裡……相比也是苦的吧……
可惜天涯世間,不如意事太多,分分合合離離別別,都再正常不過,誰也不能更改。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出來了=…=
☆、以命易命
兩人面對著面默然站了許久,也許也不算得久,不過等到了風起,拂落幾片秋葉,打著旋兒落在了阮妗華的肩上,她身子因寒涼微微顫了顫。
葉君垣伸手扶在她肩上,撿開了那片葉兒,手卻沒拿開,指尖一轉,順勢撫了撫她鬢邊的發,笑道:“這地下一行意想不到的漫長,經歷種種,你我心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