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凌白與她母親的對話已然聽不真切。右眼中殘留的一絲光芒漸漸地暗了下去。
第二章 陌生一
驕陽在藍寶石般的空中散發著無窮的熱量,透過繁密的枝葉,光一絲一縷的灑在少女臉龐,手指的觸感是…。嫩草。掙扎的睜開眼,渾渾噩噩,左眼已經復明,身下的草像柔軟的地毯。
接載著磐石重的軀體。胸口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身上的華服沾滿血跡,與綠草十分不相映,想試著站起來,卻沒有力氣。
冰魅環顧著周圍,陌生的森林,陌生的環境,還有陌生的天空。
這不是冰域,這溫暖,有綠樹紅花,這到底是哪呢?冰魅慌張的爬起,望著澈藍的天空。臉上很灼熱,很痛。
不遠處有一條小小的溪流,冰魅拖著繁重的裙踉踉蹌蹌的向溪邊走去,趴在溪邊,冰魅望自己的臉,不由呆了。這不是自己那張熟悉的臉,陌生的容顏,不美卻清秀,冰魅掀起衣袖,這是陌生的肌膚,這是陌生的手,這是一個陌生的自己。
凌白與她母親用水咒把自己幻化成另外一個女人了,將真實的自己隱藏,改變了她的容貌,這樣,就算是冰域的人見了她也不會認得這就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冰魅公主了吧?
想到這,冰魅不由自嘲,這樣有什麼不好呢,自己已經沒有與外界對抗之力,這樣做一個不起眼的女子也許能在以後保護自己。
倉亂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冰魅愣了一下。
聲音越來越近,不過突然從不遠的叢中奔出一匹雪白的駿馬,隨風盪漾的頸毛,如雪般的尾,這是一匹絕好的野駒。
似乎想到了什麼。冰魅脫下身上的華服,摘下頭上的玉簪,與鴦金白雪齡鸞裙一起費力的拋向遠處的溪水中,看著衣物隨水向遠,冰魅收回遠望目光,華麗的服侍已經不適合穿著,否則是無法隱瞞自己身份的。
輕薄的金縷衣在光下熠熠發光,這是唯一一件不太奢華的衣物,野駒停在身邊,似是口渴,故自低頭飲水,不怕人的模樣,冰魅只是安靜的看著它,又是一陣吵亂的馬蹄聲,野駒也瞟去,警覺起來,回頭向遠處眺望。
突然,衝出一支身披戰甲騎著駿馬的隊伍,而且很快將野駒與冰魅圍在中間,隊伍很顯然除了看見這匹馬以外還看見身著單薄的冰魅。
冰魅萬萬沒想到會是一支狩獵的隊伍。她本以為是一支馬群,此時被眾將士疑惑的盯著,冰魅心裡竟然驚慌起來。
“什麼人?”隊伍讓開一條路,有一箇中年男人,騎著馬走進,同樣疑惑的看著她。未等冰魅回答,又一個聲音從人群后響起:“把那畜生給我抓起來。”
冰魅心不由得一顫,是個男子,帶著王者的鏗鏘與悅耳的音調。大批將士下馬,拿著繩子向白馬走過來,白馬驚慌,提起蹄子眼看就要踏到她。
突然一雙手環住她瞬間躲開了白馬,耳邊是白馬的絕望嘶吼,突然心上的傷口被這雙環著的手臂碰觸,冰魅忍不住昏厥,隱隱嗅到一絲菡萏香。
第二章 陌生二
眼前景象如墨撒清水,逐漸清晰起來。
水晶一般的天空,瓦藍的可以盪出水來,濛濛霧氣中,聳立著那富麗堂皇的皇城。不覺加快了腳步,走在寂靜的廊上,裙襬在光滑的漢白玉上摩擦。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呢?走了許久,終於望見了那心底最熟悉的;金碧輝煌的鸞殿。在這大殿之上俯視天下的就是她又敬又恨的父王,敬他在自己豆蔻年華的壽辰上與自己盡賞冰域之雪;敬他在自己被其他堂姐有意冒犯下悄然安慰,敬他無時無刻做好那個慈愛的父親。同時又恨極了他,恨他逼走母后,恨他寵愛後宮每位妃嬪,恨他將年幼無知的自己打入黑暗絕望的死牢。心裡裝滿思緒搖晃著步入大殿,同樣的瓦璧,同樣的靜謐。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