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春節對於三個少年而言,註定是會銘記一生的一天。 整整三天,柳麗彤都在沉默中度過,老夏來過了,張松麗來過了,校長老張和秦海都來過了,甚至連老齊都以個人身份來過了。 兩人的鄰居、同學在聽說之後,也來了不少,甚至連在比賽中的十二人的小組都來了一多半。 唯獨不見柳麗彤的親眷。 周戎明白,這對於柳麗彤而言,顯得格外殘忍,三天來,他在努力的動用著自己能夠想到的一切,操持著鍾茵的喪事。 直到骨灰安葬,送走朋友,獨留兩人在柳麗彤家空曠的客廳之後,周戎都沒有聽到柳麗彤說過一句話。 她像個木偶遊魂一樣孤零零的在這個小城裡飄蕩了三天,期間,無論周戎跟他說什麼,他都只是淡漠的抬頭,點頭或者搖頭。 周戎看著跪坐在鍾茵遺像前的柳麗彤,默默的端來了一碗小米粥放在了她身邊的矮凳上。 再次與馬薇薇並排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去勸勸?” “我勸不住!” 類似的情景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兩人如同看門的石獅子一樣一邊一個坐在門口兩側,馬薇薇不耐煩道:“怎麼辦呀,我也沒學過心理疏導呀。” 周戎撓了撓頭,搓了把臉,他這三天也幾乎是不眠不休,好的一點是因為怕刺激到柳麗彤,煙是一根沒敢抽,兩人都是純粹的軍人家庭出身,哪遇到過這種情況,鬧情緒?打不死你。 周戎乾脆直接躺在了客廳門口開始擺爛:“要不,找張老師?女孩兒的心思我也不懂呀,這種時候,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 周戎的內心幾乎崩潰:這也不對呀,劇本上也沒這麼寫呀,上輩子他只知道有一段時間,柳麗彤很消沉,但也沒聽說過這事兒呀,至少,在他的記憶裡,這是一個倔強到了極致也自信到了極致的女孩兒。 忽然,一個戴著白色錐帽,一身素白孝衣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你跟我進來。” 周戎幾乎是瞬間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跟著柳麗彤走進了客廳。 “把門關上。”柳麗彤的聲音依舊毫無情緒波動,依舊在遺像前跪坐著,只是終於端起了那隻盛放小米粥的碗。 “啊?關門,薇薇姐?”周戎有些遲疑。 柳麗彤小口的喝著粥,不耐煩道:“讓你關,你就關,哪來那麼多廢話。” “好嘞!”周戎心說,只要您老別想不開,讓我幹啥我幹啥。 周戎不管門外一臉懵嘚的馬薇薇,直接關門,上鎖,然後坐到柳麗彤的身邊,等著她開口。 柳麗彤慢慢的喝完粥,把碗放下,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孝服和錐帽,坐在周戎的對面,盯著周戎,好半天才開口說道:“三個問題。” 周戎不自覺的把身子往後靠了靠:“您說。” 柳麗彤說道:“第一個問題,我父親是不是跟你父親一樣,有著特殊的身份。” 周戎遲疑了一下,最終決定說實話:“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根據我的推斷,你父親也是屬於安全戰線上的人,而且,職權比我父親要高上不少,並且掌握了一些外人覬覦的東西。” 門外傳來拍打的聲音,馬薇薇咒罵道:“周戎,你個混蛋,你給我出來,看我打不死你。” 柳麗彤看了一眼被拍的乒乓作響的大門,繼續說道:“不管她,第二個問題,我母親是否知道我父親的情況。” 周戎再次遲疑了一下,在這一刻,他對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的心智再次折服,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姑娘,剛剛遭遇家庭的巨大變故,變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卻在悲傷之餘,能夠想清楚最關鍵的問題,並且找到最快獲得答案的路徑,這著實超出了一定的認知,周戎只是遲疑了很短的一刻,就決定繼續說實話:“大概是知道,具體知道多少,我不清楚。” 柳麗彤突然湊近了周戎,幾乎碰到周戎的鼻尖,問道:“我要你發誓你接下來說的必須是實話,你喜歡我什麼?樣貌?還是身材,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周戎暴汗,不是,麗彤,在阿姨的遺像前,你問這個真的合適嗎,不對呀,我好像沒有表白過吧。 柳麗彤促狹的從坐墊下邊拿出一個隨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