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則直搖頭,這個小子未免太率性,得罪了考官,不是自找苦吃麼,即便能過關也不讓你過矣。
“楊再興?好、好!本教頭便第一個考教你!”陳教頭耍出威風,牽過一匹馬,翻身騎上,大槍一抖,“且吃某三槍再說!”
“又待如何?”楊再興凜然不懼,嘴裡打個呼哨,“嘚嘚嘚”,一匹白馬便奔過來,毛色比小五的小白馬略雜些,也是相當神駿。
楊再興卻不踩鐙,只用手在鞍上一拍,身子一躍而起,已穩穩地坐於馬上,有人偷偷喝彩,陳教頭則撇撇嘴:“花架子,上不得陣的,取兵器!”
“陳教頭,請!”楊再興取槍在手,竟也是鐵槍,只是槍頸比小五的鐵槍多了一叢赤紅的纓穗,他一洗方才的不羈,抱拳一禮,乃是尊重對手的武者風範。
“小子,現在曉得怕了,看槍!”陳教頭卻會錯意,賣弄地雙臂一振,將槍頭抖出萬多梅花來,令人眼花繚亂,贏得一片驚歎。
原來陳教頭才是個花架子,小五心中卻大大地鬆口氣,一邊看一邊對王貴低語:“轉告眾家兄弟,待會兒不看槍頭,只看陳教頭右手,右手指哪,便擋哪。”
“這般輕巧?”王貴詫異道,場上的形勢則驗證了小五的話。
只見陳教頭花哨百端,連戳帶搗地扎出三槍,其實倒有五六槍,俱被楊再興以不變應萬變,一一格擋,不要說落馬了,連馬蹄兒都未挪動半分。旁觀者叫好連連,再無顧忌。
陳教頭卻老著臉,自己找臺階下:“原來小壯士使的是楊家槍,莫怪敢誇海口!”
“楊家槍,難道楊小哥是楊老令公的後人?難怪了,難怪了……”眾人議論紛紛。
“是麼,我尚未出槍,陳教頭倒先看出了。”楊再興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既是如此,且吃我一槍吧。”
楊再興嘴裡說著,手中鐵槍便樸實無華地直直一戳,去勢不緊不慢,唯一有異尋常的是那紅纓兒居然無風而起。
陳教頭看著槍頭遞過來,臉色一變,“啊也”一聲,竟翻身載下馬來,又一個懶驢打滾爬起來,灰塵滿身,大叫道:“反了、反了!竟敢謀害考官……”
觀戰的眾人忍不住想笑,卻無人笑得出來,因為大家都看得清楚,楊再興的槍只遞了一半便停下來,連衣角都沒碰到,陳教頭卻自己掉下馬來,委實匪夷所思。
記錄的小吏卻是公道人,提醒道:“陳教頭,他的槍還沒靠近你呢。”
“哦,是這樣?那本教頭怎麼墜馬了?妖術,一定是妖術,快將這妖人趕出場去。”陳教頭兩眼一翻,惱羞成怒。
“這樣的考官,小爺還懶得投軍呢!”楊再興鏗鏘擲下這一句,一拍馬,徑直去了。
小五暗道一聲可惜,這樣一個為將之才,卻被這樣一個花槍考官給攆跑了,官軍如何壯大?楊再興那一槍也只有他看得明白,槍勢如虹,就如當日在北國所遇的瘋羆,散發出一股殺氣,而陳教頭則如受驚的小獸,摔下馬來純是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小五自忖自己的槍法遠未達到這等境界,楊再興的年紀比他只小不大,卻不知是如何練成的,莫非真是楊老令公的後人,才繼承了百戰精粹的揚家槍法。
或許真被楊再興那一槍嚇破了膽,在接下來的考教中,陳教頭一直心神不寧,這一干“效用士”的投軍者,十之*過了關,填了投軍狀。小五也第一次披上幾曾羨慕的緋紅戰袍,正式成為大宋官軍的一員。
十幾個新“效用士”,換上新軍服,領了頭一份軍俸,再一起來到刺字棚下,由刺匠按花名冊在虎口刺上“平定軍廣銳軍效用”幾個小字,乃是被分撥到河東路平定軍的屯駐禁軍——廣銳軍旗下。
出了小校場,這班新舊同袍便找了一家茶酒店,搭夥會食,當上不用刺面的“效用士”,不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