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後悔:楊師叔的調教之路,慢條斯理地跟你講道理講上幾個時辰,在日後的考察中還不停地給你挖坑讓你解。每每走遠,再把你扯回來。
尚淮從小就被這麼折磨大啊,他倒寧可楊師叔劈頭蓋臉地罵他,或者揍他,或罰他什麼,也不喜歡楊師叔這種溫水煮青蛙一樣處處陷阱的方式啊。
對於他這個急性子來說,實在太難熬了。
尚淮垂頭喪氣地跟著楊清走了,其他弟子也都作鳥獸散,怕被楊師叔抓到,聽他講課去。這會兒,誰還記得之前關於魔教的話題呢?
望月也不記得。
她還很奇怪:為什麼尚淮一臉那麼沮喪的樣子?不就聽楊清訓話嗎?楊清訓話很兇嗎?楊清脾氣超級好,以前斥她的時候,都語氣溫溫和和的,一點都不厲害。
他也就這兩天兇了點……但他肯定不會用對她的那種方式,對待他的師侄們啊。
所以尚淮到底在怕什麼啊?
從來被楊清寵著的望月,壓根不知道楊清的手段。她之前太過幸運,楊清的容忍度很高,她各種逗他鬧他,他都陪著她笑鬧,沒有要求,沒有底線,就讓望月產生一種楊清根本沒有底線的錯覺。
她現在也沒心思擔心別人,她還是擔心自己吧。
抱著懷中厚厚一大摞書,楊清嘆口氣,下山回去民間客棧。雲門這入門考試,比她以為的要麻煩,現在還得背這麼厚的門規;楊清跟她之間的問題,她順毛順了半天,楊清看上去也還是那個樣子,絲毫沒有和好的跡象;他之前那麼狠,弄得她腿根疼、很紅腫,回去洗漱一番後,也得上些藥;楊清對她的怒,讓她覺得自己進了雲門也就算了,如果她被楊清強睡得都快被榨乾了,還沒有睡進雲門去,這犧牲也太大了;還有先前威脅楊清讓楊清晚上找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總之,望月自己現在的問題,真是一堆堆。
她一瘸一拐地回去客棧,趕緊洗漱上藥,清爽乾淨後,趴在桌上,一點都不想看書,只想睡覺。但想到明天那些人的比試結束後,後天開始就是第二輪,她沒有時間,只能把磚頭厚的書搬出來,強背。
她這個身體的筋骨算不上好,只得了「中下」的評價。
原本是她強項的武功,也因為和楊清睡,給睡得精神疲憊如枯井,什麼精神都沒有,輸得很徹底。不是楊清幫她說情的話,她第一輪就會被刷下去。
現在的背書更不是她的強項了……她總不能一路靠楊清,進雲門吧?那樣有什麼意思?她堂堂魔教聖女,什麼時候做事,完全被一個男人拿捏在手裡過?
還得靠自己。
點了燭火,望月坐在桌邊,翻出門規開始看。看得她皺眉不已:這些門規好多,有些好莫名其妙,比如光是對於下山時間,不同的人還有不同的規定。像她以為楊清作為長老,是不能隨便下山的;原來人家可以隨便下山,雲門並不束縛。
那楊清常年呆在雲門……那大概就是楊清不想出去而已。
還有弟子們的服飾穿著規矩……有一本書,專門是講雲門服飾,還畫了詳細的圖解,告訴弟子什麼樣子的衣服,代表的是什麼身份。就是每位長老,衣衫紋繡的細節處都不一樣。而這些在望月眼裡,都是披麻戴孝似的白衣服啊!並沒有什麼區別啊!
看得好想砸了書!
好想殺光雲門的人!
怎麼這麼麻煩!好歹一介江湖大派,細節處這麼多,能不能以殺止殺、暴力為尊啊?!
吱呀。
她看書看得頭疼時,屋門開了。木著臉抬頭,看到一道如雪白衣進來。一樓的燈火從外照入,浮在青年半張臉上。關上門,也把燈火隔絕在外。望月捧腮而望,心中清涼:覺楊清就像是一股清流,驅散了她心中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