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他一把握住,她用了力氣卻掙脫不開,只能抬起頭,聽他繼續說下去,“‘浣絲閣’值錢的是這塊招牌,你以為世人皆像你一樣,錦緞上有半點出入異樣,他們都能夠看得出來?不,這世上多得是眼不盲,心卻似瞎子的人,他們認的是‘浣絲閣’這張招牌,至於錦布的好或壞,已經不是太重要了。”
元潤玉愣了好半晌,聽他字句冷酷,卻能面帶微笑的說著,讓她忍不住想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究竟是誰說‘京盛堂’的藏大總管性格謙恭且溫順?
誰說他親切慷慨,與人為善?
又是誰說他做生意誠不欺客?
如果,在世人眼裡的藏澈如此善良而美好,那方才在她面前說出那些話的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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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潤玉忍了幾忍,終於沒讓自己對此表示疑問,只是很肯定地回答道:“不,你的說法,我不認同。”
“喔?”藏澈心裡覺得好笑,想她忍住了心裡的念頭,卻沒忍住讓那些表情盡顯於色,見她眉心困惑地微蹙,不知道她究竟想到了什麼?
“別欺騙相信自己的人,尤其對方是無辜的,更不該欺騙,這是我們夫人一直教我的做人原則,對我而言,那些客人就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被欺騙,難道不是嗎?”
藏澈見她目光急切,想要從他這裡討到說法,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無比認真的神情,會讓他想要逗逗她,即便他心裡完全沒有想要欺客的想法,但說出口時,又是字字句句都是奸商的言論。
“那你就最好想個說法,來說服我同意你想做的事,我們都是親眼所見,何世宗在不知去向之前,仍買了不少庫料進來,這就代表了他仍舊想要好好經營‘浣絲閣’這個百年祖業,不可能輕易將它給賣掉,所以,眼下有極大的可能,你們‘雲揚號’所持的買賣書契,是那位小少爺所畫押,這一點,你家的鴻兒少爺或許也向你提過?”
“……”元潤玉答不上來,低頭沉默。
問驚鴻確實對她提過這個可能,畢竟庫料充實,實在看不出來何世宗有打算要拋棄這個百年家業。
相反的,她這幾天又去了庫房兩趟,有老陶的解釋,她知道何世宗讓人採買了不少上好的絲線,其中甚至於還有金線。
老陶說少爺看好了眼下太平盛世,似乎有打算再聘回幾個老織手當顧問,以他們熟練的技巧教導後進,再度量產被稱為“金寶地”的妝花錦,那小梭挖花織法華美富麗,大量金線鋪地,再加上幾個‘浣絲閣’獨門手藝,即便市價幾尺布就要百兩銀子,還是供不應求。
她忘不掉老陶說這些話時眉開眼笑的表情,好像已經可以看見他的好少爺重振當年‘浣絲閣’的風光。
她不忍心見到……不行,她真的無法坐視不管。
元潤玉咬咬牙,拔腿追上在她沉默不語之時,已經轉身離去的藏澈腳步,一個衝動,從背後拉住了他的霜色袍服。
“還有事嗎?”
藏澈回眸,先是瞥了她捉住他衣袍不放的柔荑,然後抬眸看著她的臉蛋,見她還未啟語,已經是不住的搖頭。
“要我如何求你,你才肯答應?”
“為了這些人,元小總管有必要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如果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你要了他們多少好處呢!”
“這話擺明是含血噴人,藏大總管,你不要欺人太甚。”話雖如此,元潤玉還是沒放開手裡緊揪的男人袍服,她不知道為什麼在藏澈面前,她就特別容易生氣,但是,她還是不想輕易放棄一絲毫可能說服這個人的機會,所以心裡雖然氣極了,還是不願輕易鬆手。
“這樣就欺人太甚?那如果我告訴你,因為是你,所以,你的主意,我就是不願答應,這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