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長久接觸牧文心而能輕易附身的人,“——白骨精?”
面對這個稱呼他依然只能無奈的笑,“我現在的名字叫古珧。”
——古珧?骨妖?
“古先生……”
桑寧顯出幾分遲疑,但她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拆穿,骨妖自然也知道她一定是有事要說。
“想說什麼你就說吧,我們……從來都不是對立的關係。”
桑寧對上他的目光,“我想請你,幫我殺了殘笙。因為我做不到。”
他的目光沉沉的,柔柔的,應一聲:“好。”
話音剛落他突然向上一騰,像脫去了一層殼子,留下牧文心的身體在蛛絲裡,他的形體卻脫離出來,落定在桑寧面前,緊挨著,長長的黑髮在飄落時幾乎拂在她身上。在桑寧微愕的時候輕輕從她手中拿過匕首。
“——為什麼,你可以做到……這樣?”
——就算是附身,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骨妖的存在似乎有些超出了她對妖怪的瞭解……
他淺笑一下並不隱瞞,“——因為我和其他的妖怪不一樣,不論是禽是獸,它們本就有自己的血肉之軀,不過是化成人形。但我沒有。我的本體不過只是一塊骨頭,沒有自己真正的身體。也許比起那些妖怪,我跟附身在你身上的蛇魅還比較相似,所以確切來說我算不得骨妖,而是骨魅。對於像我這種沒有真實形體的東西來說,附身在別人身上,比其他妖怪要容易得多。”
桑寧覺得自己應該趁這個機會問問有關蛇魅的事的,但蛛絲裡的怪物卻因為等待而顯得不耐煩,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引起骨妖的注意。
他已經拿過匕首,正要轉身走向怪物,桑寧突然輕輕扯住他的衣角——他回頭,桑寧卻低著頭沒有抬起來,只輕聲說,“他叫殘笙。”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告訴骨妖殘笙的名字,他根本就不會關心。聽過了就忘,也不會記得。但她就是想告訴他,想讓他知道那個人叫殘笙,不是一個無名的怪物。
他淡淡看她,轉回頭,“我知道了。”
他是沒有血也沒有心的骨魅,生命那種東西於他來說沒有意義。何況是發狂的魚骨妖這種虛假的生命。
但如果桑寧需要他記得,那他就記得。
他站在怪物面前,重新感受到匕首的存在讓它再次短暫的安靜。
“——骨頭,很快就結束了……只要再一下就好了。”
那對於殘笙來說,是否是個太過漫長的噩夢。所以快些結束吧——那雙猩紅與冷灰的眼睛盯著匕首,渙散的瞳孔裡應著上面的一點寒光——總算,這場噩夢能到盡頭了。
桑寧轉了身不敢再去看,只聽到匕首刺入骨肉的聲音,她彷彿看到一千年前的海底,小水鬼和珍珠娃娃掘著貝殼鬧成一團,一身黑衣的魚骨妖就默默坐在一邊的大石上看,看著他們,看著遠方,在海底的水流中冰冷而精緻得就像一個美麗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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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眼前的怪物魂飛魄散,失去了魂魄的身體也分崩離析,身後桑寧的身體也軟軟倒下去——古珧轉身,在她跌到地上之前撈住桑寧,單手抱住她,拂開她臉上的頭髮。見她只是虛脫就放下了心。
——這種感覺,就是擔心嗎。
他是沒有血肉沒有生命的骨魅,他不知道沒有生命的東西也有心嗎?但他知道那具白骨是他存在的全部意義,而眼前的女孩子,無論她現在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她就是那具白骨的主人。
所以,她是他存在的意義。
他剛要抱起桑寧,黑暗裡突然傳來緩慢悠然的腳步聲,很慢,卻很沉,一步步散發著低沉不滿的情緒。
“——我已經給了你面子,上一次把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