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魅雖然是聽命行事,但心裡對你們有怨恨,我怕她會趁機報復。只不過憑我自己也就只能走到村外,沒有你的邀請就沒有辦法再進來一步了。”
這村子大約就是她內心在蛇魅引導下的一種具現,骨妖終究不比蛇魅,他進不了村。而蛇魅也是進不了她的房間的,那是桑寧心裡最後的自我保護,它想用恐懼一點點吞噬掉她,卻因為那把匕首和骨妖而落了空。
骨妖直起身,看著變得血色暗沉的天空,蛇魅直衝向天空恐怕此時也正躲在上面,幾乎讓人能夠想象到它吐著信子看著玩具屋裡如同老鼠一般的兩人。
“這次讓它逃了,只怕要惱羞成怒了,我們得當心點。先進屋去吧。”
他像之前那樣自然的拉起桑寧的手,好像她真的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孩,桑寧幾乎是小跑著才讓自己這兩條小短腿兒跟上他進屋。屋裡早已經不見了她的“家人”,他們本來也是蛇魅變出來的。
但桑寧有點走神兒,這裡的三個人雖然是蛇魅變的,可是現實中的確有這麼三個人的存在吧?她的的確確是被寄養的,也就確實有這麼三個人當過她幾年的家人,可是她卻連他們的樣子也想不起來。
為什麼要連這段記憶也模糊掉呢?意思是爺爺在告訴她,已經不必再跟他們聯絡了嗎?
桑寧正發著愣,骨妖已經把匕首放在桌上,說了一句:“抱歉,已經沒用了。”
她“嗄?”了一聲才意識到他是在說那把“一次性”匕首,因為紮了蛇魅一刀,刀身凹槽裡紅褐色的粘稠液體已經不見了。
她倒不在意,華助教本來就希望抓活的蛇魅,而且它已經傷得那麼重,想起蛇腹上被劃開的那條長長的口子,光是想想都痛。
他們坐在屋裡,桑寧就低著頭也不看他,骨妖淡淡看她,“你為什麼總是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哪有——”桑寧只抬了一下頭,看他一眼卻又迅速避開了視線——好吧,她自己也知道這個反駁立不住腳。其實清醒之前她都還能正視骨妖的,意識恢復了,反而不能直視他的臉……
“因為,你的臉……”
“因為和他長的一樣嗎。”骨妖淡淡的替她說著,也不是他想長成這樣。只是他也略不明白,“但你不是喜歡這張臉的嗎?”
“嗯,是喜歡……但是,你不是他……”
桑寧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可是明明不是那個人,他的臉卻在她眼前晃,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正視這張臉……
骨妖的嗓音淡淡的,他連聲線都跟華玉盞那麼相似,只是說話間的語氣語調完全不同,似乎他要來得更遠更沉,帶著幾分空曠。
“那如果,世上沒有了他呢……”
桑寧一愣,瞬間警覺地看向骨妖,滿眼都是戒備。
她雖不知道,其實從一開始骨妖見到華玉盞,明白了自己和這個人的身份關係時就已經有這個念頭。這個念頭如今也並不是消失了,他並未放棄過,只不過變得實際了一些。知道他和華玉盞之間的力量本是同源,真的動起手來誰也佔不了便宜,所以他只能先離開,從桑正信那裡學所有他具有優勢的東西。
在他能比華玉盞更強之前,他什麼也不能做。
他淡淡對桑寧笑一下,“不用緊張,我不過說說罷了。”
桑寧嘴唇動了動想要跟他說什麼,卻也終究開不了口。這個人對她的好是真的,幾次三番的幫她也是真的,可如果他對華助教來說是個危險,她該怎麼來面對這兩個人?
突然的沙沙聲總算打斷了這鬱悶的氣氛,聲音很遠,很細,微弱卻又清晰,讓人直覺的感覺到那是某種東西風化成沙的聲音——他們奔出房子,只見村外的山坡在迅速的風化成紅褐色的沙塵,隨著風飄在天空,讓本就陰沉沉的天色變得更暗,鋪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