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神棍吹牛皮還真是不打草稿。
入夜,星辰滿天。屋舍內飄出酒香,綿延數里。觥籌交錯間,張賀瞧著許廣漢醉眼乜斜、醺然自得的模樣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張令啊,這酒你藏了少說十年,從前我找你要你都捨不得。”許廣漢打了個酒嗝,道,“今夜如此,所為何事啊?”
“聽說你家的女公子,還沒找到好女婿;我不自量力,願意做個媒,禮聘女公子。”張賀見老許已經被灌醉了,又倒下一卮,趁熱打鐵:“歐侯家的兒子沒福氣,娶不到平君。你看,病已如何啊?”
“皇曾孫?”許廣漢的腦子有些漿糊,“張公想為病已求娶平君?”
“病已現在雖未受到宗室重視,將來卻也有望拜個關內侯。”張賀道,“這孩子是咱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這麼好的女婿,我都沒捨得留給我孫女,便宜你啦!”
“如此。”許廣漢心中浮現起劉病已的笑臉,也是很喜歡,“張公,一言為定!”
“哈哈哈!”張賀大喜,“放心,皇曾孫成婚,聘禮都由我來出,我不會虧待了你們許家的!”
許廣漢回到家把這事一說,沒等許平君驚喜,許母卻先發了瘋:“我不同意!劉病已連讀書都是張賀跟史家掏錢,一個造反太子的後人,再聰慧將來都很難有出息。我們家平君就算不能做皇后,可大富大貴的命怎麼能嫁給一個落魄皇孫呢?”
這一次居然是一向軟弱的許廣漢難得硬氣了起來:“我已經找人說媒把事情定下來了,這事就這麼決定好,不許改了!”
許母崩潰:“他出得起聘禮嗎!”
許廣漢:“掖庭令給他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劍拔弩張的氛圍把許平君的喜悅之心都衝了個一乾二淨,她連忙拽過母親的衣袖:“阿母,我願意的。”
“平君,你說什麼?”許夫人震驚得彷彿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兒,“難不成,你真的喜歡那個沒落王孫?”
“嗯!”許平君前所未有的堅定,“其實,早在歐侯公子還在世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定情了。本想著等我及笄同母親說的,沒想到歐侯公子出了意外張公更是性急。但,女兒很願意。”
“那孩子是聰明伶俐,可身份太敏感,你跟著他以後也許會受苦的。”許夫人語氣軟了下來。
“不怕!”許平君道,“我有父母、有張公撐腰,劉病已不敢欺負我!”
許夫人破涕為笑:“真拿你沒辦法!”
許廣漢一聽大喜過望:“夫人這是同意了?”
許母白了他一眼:“你們父女倆一個比一個願意結這門親,還有我不同意的份嗎?”
許平君撲進母親懷裡:“我就知道,阿母對我最好了!”
許夫人拍她的背笑著嘆氣:“上輩子欠了你的喲!”
張公回到掖庭,整個人已經醉倒站不起來了,卻還在傻笑:“病已啊!”
“張公!”劉病已放下手中的竹簡,連忙趕過去從小黃門手裡接過扶住他,“怎生喝得這樣醉!”
“我高興!我今天太高興了!”張賀握緊了他的手,“皇曾孫啊,我為你找了一門好親事!”
“親事?”劉病已心下一驚,“張公!我,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您這不打商量就為我求親,日後別耽誤了人家啊!”
“哼!你小子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張賀甩開他,摸到了榻上坐下,“放心吧,廣漢老兒已經答應我,要把平君嫁給你了!”
“平君?”劉病已震驚到舌橋不下,“張公,張公早就知道了!”
“哼,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哪瞞得過老人。”張賀笑,“我知道,歸荑喜歡你,你喜歡平君。可是平君已經許人了,所以我就想把歸荑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