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盞,指尖淺淺沾著淡色的茶水,漫不經心在案上划著,映著陽光的側臉上看不清表情,只聽得略顯煞涼的聲音響起:“招惹也便招惹了吧,誰家公子沒有一兩個紅顏知己?”他頓了頓,又道:“雖然你也算不上紅顏。”
……
他未有起伏的聲音響在這偌大奢華的車廂內,原本尚顯輕鬆歡快的氣氛卻一點一點沉悶了下去,我一時有些氣悶。他緩緩道:“他招惹了卻又陷下去了,這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了。枉費他天縱英才,謀算無二,卻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一而再再二三違背自己的原則,做出些縱我們看來也愚不可及的事情。最可氣的是這個女人還死活不領情,當真是讓我們也看不過去了。”
辮辮擦拭著案几的手抖了抖,又碰到了茶壺,我有些好笑地看去。她眼神冷冽看著尹少遊一字一頓道:“尹公子話未免多了一些,難道這也是黎公下的令嗎?當年的紫氏逼她,現在的黎公逼她,你們又怎知,一個女子在這亂世中支撐一個國邦的苦與難?”
“你倒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尹少遊調笑著的語間,含了一絲不以為意和嘲弄。辮辮的身形晃一晃,臉色又白了一分。
我把玩著垂下的瓔珞,透著微微起伏的綢簾看去,華冕冠蓋與漸行滑過的林木交織成一副穿梭的網,不知是我眼花還是車行過快,那張網似隨時都要撲纏過來。我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憊,便打了個呵欠。
原本凝固在車廂內的氣氛被我一個呵欠徹底破壞了。我感到尹少遊和辮辮同時投射過來的灼灼怨念目光,訕訕乾笑道:“據本夫人日讀夜誦的話本子經驗,這一路而來未免太順,恐怕,前有劫匪!”我拍掌論定。
……
話音將落,馬車車行緩了下來,前方一陣騷動。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他們二人的眼光,不是吧~~沒想到本夫人居然還有一兩分言料乾坤的天賦吶。
待無桑打馬前來低聲道完,尹少遊的眉輕擰了起來。我看了看辮辮,她乖巧地挑開外簾,透著朦朧的紗簾,隱約見著那少女身影:“枕暮嗎?”
她揚起臉,表情模糊,只聽她緩緩道:“好久不見了,顏淡……”不知為何,那一貫清冽略冷的聲音響起,卻帶了一絲道不明說不清的蒼茫飄渺。我詫異挑眉,這個聰明妞,咋覺得那般滄桑了呢?
等尹少遊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車,那臨下去的一眼著實幽怨的緊了。小辮子替一身狼狽的枕暮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通。
“我早說過了,像你這般腦袋過大,身體嬌弱,還是仔細地跟好你那彪悍師父為好。瞧,這不遇到傳說中的劫匪嗎?對了,你不是一向和你的師父形影不離的嗎?他怎麼捨得丟下你這寶貝徒弟?”我巴拉巴拉一通,結果得到的是她一個白眼。
等她坐定,抱著茶盞喝上了一口,平了平心緒,良久才開口:“你終於還是回去了。”
“嗯哼。”
她嗤笑出聲,笑裡是大大的不屑一顧:“逃啊逃啊,兜兜轉轉你不還是回去了?早說了,你和他鬥了這麼多年,哪一次不是他如願以償,你自己暗自抱團哭?”
……
我鬱悶了,早知道我就不救她了。想來憑著她從她那天下第一謀士的師父學來的本事,弄死那不長眼的土匪也不是什麼難事。
“長華死了。”她看了我一眼,我哼哧哼哧不說話,她又接著說道:“是黎岫玉親手殺的她,就在她大婚那天。”
“哦……”我平平道。
“你果然是個狼心狗肺的。”她一針刺來,我被扎的立刻跳了起來:“我說蘇枕暮啊,當初我可對你不薄啊,有你這樣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拍桌,我終於又來更了。我怎麼越寫越覺得拉長戰線沒個盡頭呢?我要加油~(≧▽≦)/~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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