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才是血本無歸的買賣。
衛國各商行剛剛經歷了一次慘痛的失敗,被齊國、鄭國那些更精明的巨賈在新絳市場上打得一敗塗地,只能拋售貨物換取一些晉國特產保本。
商人們也準備離開新絳,一方面是擔心戰爭突然爆發,另一方面,則是隨著深冬臨近,這裡已經不是久留之地了。
所以今天,在衛國館舍內,衛國行商們正在為馬套上籠頭,架上車轅,準備出發。
臨走前,一位老商人在館舍內大聲吆喝道:“子貢,子貢!快些,要上車回國了!”
“這就來,這就來!”年輕的端木賜揮筆在簡牘上寫下了最後一個字,將其用蜂蠟封在木匣中,用粗麻線仔細捆紮結實。
他準備讓前往魯國的同行將此信捎給夫子,裡面有這一個多月來,他聽說的晉國政事,還有那項趙氏“止從死”的法令,他敢肯定,夫子一定會對此感興趣的……
……
比起齊都臨淄的繁華奢靡,晉都新絳的雄渾大氣,魯都曲阜要顯得狹窄窘迫許多,且帶著些魯人的小家子氣。但卻也是規劃得最方正,民風最為彬彬有禮的一座城。
無怪乎吳國公子季札訪問諸夏時,遍觀列國風雅後讚歎道:“周禮,盡在魯矣!”
城中幾乎每一條巷子都按著周禮規規矩矩建造:使八家為井,井開四道,而分八宅,鑿井於中。
這天清晨,在城東偏僻小巷的一口幽深古井旁,正坐著一位年輕後生。
他眉直眼闊,神情樸實可親,身上穿著件在冬日裡顯得略薄的舊儒袍,腳下穿著一雙破麻履。雖然破舊蒙塵,卻讓人感覺他從身到心,乾淨無比。
後生左手裡拿著一卷竹簡,右手裡拿著一隻木瓢,無事時便就這濛濛天光讀書,倦時便少歇,渴了便盛一瓢清水飲下,縱然滿身灰塵,卻一臉安樂。
他叫顏回,字子淵。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夫子是這樣評價他的。
直到有早起的鄉鄰前來井邊打水,顏回才微笑著站了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將木瓢繫到腰間,將竹卷仔細藏入襖內。手攏在袖子裡,向來人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禮,這才朝巷子裡慢慢走去。
夫子的家宅在里巷深處,面南朝北,院落不大,黃土為牆,足見主人的清貧。
顏回到時,正好見到一個衣著文繡的跋扈皂隸堵在門口,他捧著一些帛布和禮物,身前簇擁著幾名披甲帶戈的季孫家兵士。
那皂隸指著門口氣急敗壞地罵道:“執政派我等三番五次前來邀孔丘出去做官,他竟敢不出門親迎?還讓你來阻攔?”
數人推攮,欲推開柴門強行進入,卻寸步也進不去,只因為門內有一士人傲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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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仲尼弟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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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士人三十餘歲,身形挺拔魁梧,兩眼炯炯有神。他頭戴鶡冠,結纓於頷下,身穿寬大的儒服,卻留了一臉的濃須,頓時書卷氣頓去,豪俠氣由生。
“夫子言: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回吧!”他的聲音洪亮,很有穿透力。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就算把門砸了,也得進去!”
眼見那皂隸還要造次,士人果斷地出手了。
只見他單人獨身,兩手空空,敵對六七人,卻面不改色,視其為無物!
全副武裝的季孫家兵在他手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