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更是嘴沒有把門,那個兇手倒也耐得下性子,聽他鬼扯那麼半天。
嚴厲先前與妖帝對坐,並未聞見他身上酒氣多濃,有也只是那一罈酒的味道。
且不論是紫陽少君還是妖帝,他們的酒量都只限於兩壇便要微醺,總不會是二人這一合體,連酒量都變深了?
自然也不排除,妖帝殺天樞時用的是傀儡。以他手段,想殺天樞並非難事,何故卻多費周折?但若不是妖帝,到底又會是誰?
嚴厲心裡那團氤氳越聚越大。
“我先去給天樞辦理下界事宜。”白蓮花說完這句徑自去了。
嚴厲把剩下那些沒開封的酒小心收進袖管,去到天樞的屍身跟前。
天樞性情豁達,十分體恤屬下。眾仙兵多數都跟隨他已久,哀痛他的猝死,已將他的屍身仔細清理,換上乾淨衣裳。
見嚴厲一臉沉痛近前,眾仙兵一齊求道:“大神可定要給將軍報仇啊!”
嚴厲面色凝重,默然以對。看著天樞慘白的臉,她只覺百感交集。
天樞自從晉升為真君,便奉命來守天門,至今已近萬年。凡是上過天的,沒有不認識他的。嚴厲之前他倒不曾跟誰有過深交。
嚴厲跟天樞的交情始於她被罰守天門。
天樞一表人才,卻始終都孑然一身。嚴厲也是“一表人才,不近女色”。守天門枯燥無趣,一仙一神臭味相投,時常都對酌閒話。
嚴厲總嘆自己生不逢時,沒趕上諸界混戰,一身本事無處可用,神兵都要鏽鈍了。
天樞則總放狂言,道是何日邪道再度集結攻天,就是這天門他們也闖不過去,哪兒用別人出手?沒成想,邪道尚未攻天,他竟便死了。
且不說那兇手究竟是誰,嚴厲覺得這事純粹怪她。
若非她怕天樞嘴巴大,說話直,纏著她問東問西的,做出那麼失禮之事,想必天樞也不會掛念跟她喝這頓酒,便不會死得這麼憋屈。
嚴厲正感自責,龍君回來了。聽仙兵喊了一聲,她起身迎過去。龍君把一坨血淋淋的東西遞給她,她不急著接,上下審視著龍君。
見她面色和眼神皆有古怪,龍君微微顰眉,迎著她的審視也審視著她。
很明顯,她比之前多出一些難以名狀的氣質。譬如在看他的時候,她不再目光閃爍,而是逼視著他,氣勢十足,比當年還有過之。
“看你這個樣子,是沒跟他動手?他會那麼好心,我奪都奪不來,反倒白送給你?”嚴厲的語調有點高,明顯是在質問。
龍君越發顰眉:“確實我沒跟他動手,也確實是他白給我的。真是怪事。”
嚴厲雖瞧著他面色無異,卻心知他是個擅偽作之人,遂不多做糾纏,接過那顆心,施法給天樞裝回去。
已經挖出來的心,想要一絲不差地裝回去,憑醫藥之術絕不可能。嚴厲用的卻是鳳族咒術,以神力起咒,咒那顆心長回原位。
眼瞅著天樞的胸腔恢復了平整,連一絲受傷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龍君道:“你族的咒術固然神奇,這反噬之力卻讓人苦惱。你疼得厲害麼?”最後這句語氣輕柔,十分關切的樣子。
鳳族咒術皆有反噬,嚴厲會在施法之後心痛數日。
與天樞無端枉死、下界去歷輪迴之苦相較,她這點苦痛又算作什麼?可惱的是,她眼下縱是確定了誰是兇手,也根本就不能給天樞報仇。
嚴厲捂著心口,本不欲理會龍君,暗自轉了轉心思,認真道:“多謝今日援手,日後定當好好報答。”
想是聽著她語氣不善,龍君張嘴欲言,終歸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