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數聲利刃刺穿身體的聲音,古緋偏了下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茫然,她就見更多的血噴灑在她身上以及臉上,帶著腥甜的芬芳以及血液特有的溫熱溫度。
那是有侍衛找準機會,一舉數劍刺透花師父,由背而入,徹底地捅穿她那副妖嬈妙曼地身子。
花師父大睜著眼,她看著古緋,一咧嘴就詭異地笑了,滿口的血順著她唇滴落下來,連同牙齒都被染成了紅色。
“墨家有玄且有緋,玄緋二色並天驕……”
古緋呼吸一滯,她盯著花師父,一瞬間整個腦海都是花師父的臨死之言。
墨家有玄且有緋,玄緋二色並天驕!
這話指的是,她和兄長墨玄,一玄一緋,皆是極致之色,聽聞這名字是孃親在他們還未出生之時,就已經定下了的,而知曉這句話的人,在這世間除了早逝去的爹孃,就只有兄長墨玄一人,畢竟兩兄妹後來寄人籬下,什麼天驕之言,說出去徒惹人笑話而已。
而現在……
花師父嚥下最後一口氣,她就那麼睜著眼,嘴角還保持著詭笑的弧度,看著古緋,噗通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沒了人支撐,古緋順勢一起跌坐鮮血之中,花師父那一刀,本是刺向她心窩的,她掐她傷口,還偏轉了下身子,導致那利刃堪堪避過利害處,紮在她肩胛以下,心窩以上的位置。
她感覺到疼痛和冷,指尖下是粘稠的血,恍惚之間,她忽聞一股子淺淡的龍麝香,微微睜開眼,就見初元帝竟然親自跑了過來,將她從血泊之中抱了出來放回輪椅上,也不怕她染他一身髒血。
“皇上……”她像是孤立無援地幼獸,弱弱地喚了聲,連出氣都帶著疼。
初元帝顧忌地看了眼還紮在古緋身上的利刃,瞧著古緋青白似死人的臉,淺笑道,“傻姑娘,一個小小的刺客還奈何不了朕。”
說完,他一轉頭,就衝還站一邊正在商討要如何給古緋治傷的御醫吼道,“朕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刀傷都處理不好,今個這姑娘若是沒事倒好,要有個什麼好歹,諸位卿家當知後果,嗯?”
幾位御醫汗如雨下,只差沒腿軟地當場跪下求饒。
古緋其實腦子發暈的厲害,暗地裡她咬了點舌尖,讓自己保持那一點的清醒,輕輕拉了拉初元帝的龍袍,虛弱無比地道,“皇上,不用罪責他人,今日若民女殞命於此,可皇上完好無損,那也是民女天大的榮幸……咳……”
初元帝對古緋以身相護的舉止極為滿意,且見她都這模樣了還未他人著想,實在很合他脾性,當即面色都柔和不少,“朕是天子,朕沒同意哪個閻王幹殞爾的命去。”
似乎覺得自己口吻生硬了點,初元帝頓了下,伸手輕拍了拍古緋髮髻,“莫多想,朕這皇宮裡頭有全天下最好的御醫,自然保你無恙,況且,朕還未問及爾的心願,這救駕之舉,該得朕的賞賜,爾若有礙,這賞賜朕可是要收回的。”
聽聞這話,古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都說皇帝是金口玉言,哪裡有還能將賞賜收回去的道理。
古緋那點詫異地小表情無比地取悅了初元帝,他哈哈大笑幾聲,一轉身就又怒視著那幾名御醫。
古緋眼眸半闔,不經意間,她越過初元帝就看到站最後後面的蘭後,只見面容雍容精緻地蘭後笑意盈盈,既未上前添亂,又一直保持得體的氣度,正在安撫其他受驚的眾人。
許是感覺到古緋的注視,蘭後煙波一轉,就看向古緋,兩人視線對視,蘭後唇邊的笑意一凝,又飛快得深邃起來,眼底更是有古緋看不透的幽深暗光。
這一愣神間,古緋感覺到是一股怨毒地目光膠著在她身上,不用說,她都知曉是墨卿歌的,不過這會麼,她懶得理會她,專心順著身體的疲憊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