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低頭行禮,“族長。”
墨長河點點頭,他自顧自走進廳來,看了一圈居然連熱茶都沒有,眉頭一皺就吩咐道,“邱老,去泡壺茶來。”
邱老應了聲,提著袍邊就出去了。
整個廳裡,只有古緋與墨長河兩人。
他先是仔仔細細地看古緋,好半天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太聰明的姑娘,以後可不好找婆家。”
古緋冷笑一聲,“不勞墨大族長操心。”
墨長河許是覺得古緋反應很是有趣,他嘴角帶笑,一理袍子,坐的背脊挺直了才道,“今個晚上,有場家宴,專為你置辦的。到點就……”
古緋斜看著墨長河,她屈指敲著輪椅扶手,下頜一揚,就傲氣無比的道。“你當我會去麼?”
“明人不說暗話,你將我帶到墨家來時所為何?”她單刀直入,半點不寒暄。
墨長河臉上笑意不變,他搖搖頭,不讚許地道,“你來就曉得了。”
說完這話,他連茶都不等不及喝了,揹著雙手就往走,“對了,忘了說了。你那幾個下人我已經讓人去請了,約莫晚膳之前能到,到時一併在宴上候著。”
古緋眉目一冷,“下人而已,莫非還當就能脅迫我了不成?”
墨長河已經邁出了廳。他站在院中,倏地轉頭問道,“阿緋覺這兩叢紫竹林如何?”
古緋摸不清他到底想說什麼,亦或是想幹什麼,她只抿唇不語。
墨長河晃了下腦袋,自言道,“想來是覺得不順眼了。我也是覺得礙眼至極,明個就讓邱老安排給除了吧。”
話音才未完,他人就已經出了緋園,整個緋園,唯有簌簌竹葉聲,已經沉默不語的古緋。
而此刻。終年檀香縈繞的念慈堂,佛香嫋嫋中,一頭須花白,身披僧袍的老婦人正手捻串佛珠,嘴裡還唸唸有詞。聽不出她在唸什麼佛經。
她之後,跪坐著穿薑黃祥雲紋褙子的夫人,年約三十有餘,束高髻,頭簪翠玉花鈿,並赤金點翠蝴蝶釵,此刻她正面帶急色,好幾次欲言又止地看著還在唸經的老婦人。
許是終於忍不住了,“婆婆……”
老婦人的手一頓,剛才唸的流暢的經文被打斷,她也沒惱,只眉心一皺,臉上本就皺紋橫生,這會還多了溝壑,她嘆息一聲,雙手合十拜了拜堂前的金佛,才慢吞吞地道,“雲娘,說你多少次了,天大的事,都要沉住氣。”
老婦人一抬手,叫雲孃的夫人連忙上前,攙扶人起來,自有婢女上前將帷幔給放下來。
老婦人彎腰捶了捶自個的雙腿,推開雲娘,一手還在不斷捻著那串佛珠,朝佛堂外面的偏廳去。
雲娘趕緊跟上,她用帕子揩了開眼角,能見她眼眶帶紅。
入了室,老婦人坐到黃梨木軟榻上,鬆弛的眼瞼半闔,手上捻佛珠的動作不停。
雲娘跟著進來,噗通一聲跪地上,期期艾艾地道,“婆婆,您可要為卿歌做主啊,如今戈弋沒了,卿歌又……婆婆,卿歌可都是您的親嫡孫女哪……”
墨老夫人皺眉一皺,睜眼開不屑地看了雲娘一眼,喝道,“哭什麼,卿歌不是出來了麼?”
至於莫名死了的墨戈弋,她卻是不提。
樂雲娘止了哭聲,“婆婆,夫君差人來傳了話來,說是晚上一起用晚膳,您瞧著,夫君這是要作甚?”
聞言,墨老夫人冷哼一聲,她將佛珠挽到手腕掛著,端起茶盞喝了口,才慢條斯理地道,“他讓去就去?你幾時那般聽他的話了?”
這話將樂雲娘說的啞口無言,她捏著帕子,怔怔地看著坐上的墨老婦人,再念及死了的兒子,以及才初初從死牢出來的女兒,一時間就心生怨懟。
墨老夫人並未察覺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