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位置面前,親兄弟都能殺,更何況是假的?”易揚道,“張將軍為人正直,自然不肯參與竊國謀逆之事,這才礙了某些人的眼。”
蘇忌深吸口氣,“那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殺了賀蘭睿。”
“噠——”
屏風忽然搖晃了一下,發出的聲音雖然輕微,但在這安靜的環境裡卻如同雷鳴。
兩個男人應聲看去,不同的是易揚一臉瞭然,蘇忌卻是微微的愕然。
他和皇帝談的是機密大事,自然以為這房間已經被清場,再加上外面有皇帝的親信看守,他又心緒凌亂,這才一時失了警惕。
怎麼、這屏風後一直藏著人?
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易揚解釋道:“公孫放心,無礙的。”
他是在告訴他,他知道屋裡有人,也准許那個人在這裡。
蘇忌越發驚愕。
視線在四周一轉,他忽然覺得不對勁。不遠處的貴妃榻上放著一條雪白的紗巾,空氣中浮動著清雅的幽香,蘇忌不認為魏皇是會用這種香的人,那麼就只能是剛剛在這裡的人留下的。
是個女人。
蘇忌看著易揚不以為然的神情,濃眉微軒。行軍打仗的緊急時刻,他倒也不閒著,居然還有和女子作樂的興致。更關鍵的是,這女子絕對不是惠州的官員進獻的,而是他從靳陽帶出來的,不然也不會這般信任,商談此等大事時都不避忌。
他覺得心情有點複雜。還在燕國時他便已經聽說,賀蘭皇后有了身孕,魏皇將她留在了南山行宮,卻帶著別的女人出征打仗。這樣的冷待,她受得了麼?
他不是一向最寵愛她的麼?
“唔,說起來公孫和她也是熟人了,見見也無妨。”易揚忽然道,眸中帶著一點興味盎然,“你出來吧。”
蘇忌眼眸睜大,定定地看著那架三折屏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測。
屏風是檀木做的,中間蒙著一層白紈,燭光投射過去,可以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像是從仕女圖上拓下來的一般,端的是貞靜動人。
那個影子動了動,然後慢慢走出了屏風,出現在他面前。
隔了兩個月,蘇忌再次見到了商霖。
她一身白衣,長髮用緞帶束起來,垂在左邊,小小的臉蛋上不施脂粉,素雅得如一輪皎潔的明月,眼波便是那透亮的月光。
“蘇大俠。”她慢慢開口,“別來無恙。”
蘇忌看了她一會兒,移開了視線,“皇后娘娘。”
“方才公孫的話你也聽到了,有什麼想法?”易揚懶懶道,似乎並不覺得拿家國大事詢問一個女人有什麼不妥。
更何況這女子還是敵國的公主。
“深宮婦人,哪裡敢幹預陛下的決斷?”商霖道,“只是臣妾一直覺得,燕國如果不是在四皇叔的手中,兩國的關係絕不會這般差。”
賀蘭睿行四,商霖論輩分確實該喚他一聲四皇叔。
“燕國……在他的手中?”蘇忌重複道。
“難道不是嗎?”商霖回頭,眼神是少有的嚴肅,“不知道蘇大俠有沒有聽到一個說法,說‘暉昇殿內有兩個皇帝,一個坐皇帝,一個站皇帝’,四皇叔就是那個‘站皇帝’。”
所謂的“站皇帝”,形容的是明朝正德朝的大宦官劉瑾,商霖這裡把賀蘭睿比作“站皇帝”著實沒安什麼好心。
蘇忌自然沒聽過這個說法,但商霖話中的內容已經令他心驚,連脊樑骨都一寸寸發涼。
商霖看著蘇忌,調動了自己全身的演技因子,瞬間進入大義凜然的和親公主狀態,“我知道蘇大俠對大燕忠誠,我何嘗不是?當初若不是為了家國安寧,我又怎會孤身千里、來魏和親?正是因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