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見君子,雲胡不喜。見到了你,我還有什麼不歡喜的呢?
易雪歌笑了笑,有些費力的握著蕭沉淵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上,心跳的飛快,聲音卻是輕而清,溫柔婉轉的語調如同天邊的霞光,徐徐落下,將面頰暈得紅豔:“我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只是沉淵,請你一定記住:至少,現在我是愛你的。”
指尖猶如燃燒著灼人的火焰,那樣的情意使得易雪歌本就明秀的面容美得無法令人直視,蕭沉淵幾乎無法把目光移開,他的眼睫隨之顫了顫,忍不住輕聲應道:“雪歌,我也。。。。。。”他像是被針扎到眼睛一樣,猝然閉上眼,頓住口,後面的話再也無法說下去。
對他而言,愛情是太過陌生的東西,哪怕心裡清楚明白卻很難述之於口。一旦把那句話說出來,猛獸收起所有的爪牙露出無害柔軟的腹部,毫無遮攔的把自己的弱點交託出去。
我也愛你。這樣簡單的話,這樣動人的情語,對他而言卻是真正的剖心之語,難以言說。
易雪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不知閃過什麼複雜難辨的情緒,最後還是閉上眼道:“開始吧。”
蕭沉淵深呼吸了一下,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雜亂的心緒,動作從上面的案上拿出錢品衣友情提供的銀針,替易雪歌施針。
他的腦中有非常清楚的穴道圖,可是心裡卻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易雪歌那白皙的肌膚和那已幾乎溼透了的紅紗。他清心寡慾的過了這麼多年,這一刻終於知道什麼是心猿意馬,終於明白什麼是情難自禁。
所以,這一套針法下來,不僅易雪歌渾身癱軟幾乎無法坐穩,便是蕭沉淵都汗流浹背。
溫泉的水流從他們身側劃過,似乎還帶著對方身上的餘溫。
他們都可以非常清晰的看見有一絲絲的黑液猶如汗水一般的從易雪歌身上冒出,蕭沉淵只得捧起一點水一點一點的替她洗去,水沖洗過的肌膚柔嫩的就像是一揉即碎的粉白花瓣,甚至還帶著清幽的梅香,脈脈而動,若有若無。
真是磨人。蕭沉淵和易雪歌不由自主的想著。
蕭沉淵到底定力驚人,哪怕易雪歌身上的紅紗都溼透了,身子若隱若現,梅香勾人神魂,他都不曾睜開眼。他只是強自冷靜的扶著易雪歌出了溫泉,細心給她披了外衣,喚了侍婢進來服侍,然後才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若是以前,哪怕是冬天,他也可以洗個冷水澡平息一下自己的欲/望。可是如今,他這樣孱弱的身子顯然是一點折騰也禁不起。蕭沉淵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邊念著清心經一邊練著內功——好在他天賦非常,這一心二用居然也沒出什麼岔子,反倒真的漸漸靜下心來。
等到那點剛剛練出來的內力在內府迴圈一週,他方才從入定中回神,伸手扶額苦笑嘆道:“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他何時也成了這般毫無自制力的人?
當初公孫長虹也曾披髮裸足、著紅紗在他面前起舞。其時,月色如霜,將她那一身肌膚照得宛若瓷玉一般,清豔難繪,只有一雙烏黑宛若墨玉的眼眸,透著春水一般纏綿的情意。
那一夜,山林皆寂,月光傾城,溪流猶如水銀潺潺而下。只有她宛若山間靈魅,不死不老,蠱惑世人。
她口中唱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柔情蜜意,情不可卻。
美人如玉,一舞傾城。縱是鐵石亦要被打動。可那時的蕭沉曜想的卻是:既然這位魏國小公主暗中來了北溪,想必是北魏太后想要將幼女許配給北溪大世家徐家。這樣一來,魏國日後怕是要加大對北溪的控制了。
當時他尚且可以屹然不動,如今易雪歌只是輕輕一眼就讓他舉起白旗。
情之一字,真真是不可理喻。
☆、第5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