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著,風也還在刮,李黑的身體破開風浪不斷的前進。李少白抓著李黑漂了很久,覺得自己好象是在繞著一個圈一樣。不知道繞了多久,李少白覺得自己睡著了,然後醒了,黑叔卻還在繞圈,然後自己餓昏了,又醒了,又餓昏了,最後,一陣大震後,好象著陸了。
王阿財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小孩渾身的沙土,卻掩不住他流露的神采;從沙裡刨出的那個人毫不動彈,王阿財湊近了看,首先入目的卻是兩道淚痕,這兩道淚痕那麼的明顯,把滿臉的沙土衝開了深深的兩道。這個人的眼睛始終閉著,但不斷湧出的淚泉顯示他還活著。“他們遇到了什麼?”王阿財在這兩道淚泉下竟覺得自己的那點悲哀好象微不足道。
王阿財幫李少白把李黑挖了出來,抱回了家中。
“雨燕,把我的床整理一下!雨絲,多燒點熱水!”王雨燕和王雨絲應了一聲,各自忙去了。
王阿財把李黑的衣服脫了下來,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海水和魚的味道,“看來也是個漁民,”王阿財心道。
王雨絲把水燒開了,跟王阿財說了一聲。
“把水放那就行了,你們都回屋,別出來!” 王阿財正扛著李黑,看女兒把熱水擰了過來,忙叫住女兒,現在李黑可是全身赤裸,雖說一身的沙土,但女兒已經這麼大了,到底是不雅。
“這還真怪了!”從沙灘扛回李黑到現在,李黑一直保持一個直挺挺的姿式,如果不是李黑一直流個不停的淚水,王阿財真要以為自己扛著的是一個死人。
王阿財把李黑放在地上,李黑定定地立著,就宛如一個雕塑,淚泉從眼窩中流出,流過臉頰,又流過脖頸,然後又流過胸膛。王阿財舀了一勺熱水,從李黑的頭頂淋了下去。
王阿財舀了一勺熱水,從李黑的頭頂淋了下去!但竟然沒有看到水從李黑的頭上流下來,水好象從李黑的頭頂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王阿財又舀了一勺熱水,從李黑的頭頂淋下去,這次看清了,水不是消失了,而是好象被李黑的頭頂完全吸收了。李黑的淚泉越湧越急,流過肚腹,最後竟然流進了肚臍。王阿財看呆了,勺子落地地上,“哐當”一聲。屋裡的王雨燕聽到聲音,叫了一聲“爸”,卻沒人應聲,忙掀開了門簾,然後“呀”地一聲驚叫。
王雨燕的驚叫,叫醒了王阿財,也叫醒了李黑,當淚泉流入肚臍時李黑就醒了,但一直動不了,也作不了聲。王雨燕的叫聲卻好象解開了李黑的桎梏一樣,李黑猛地把頭歪向發聲的地方。
李黑的澡終於洗完了,換了身王阿財的衣服,只是因為王阿財個子比李黑小一點,穿起來很不合身,等李少白也洗完後,所有的人在屋裡圍坐成了一圈。財嫂躺在床上,王阿財坐在床邊,然後是王雨燕、王雨絲,李少白坐在王阿財的對面,李黑靠牆站著。
“你們是哪裡人?怎麼到的這裡?”王阿財發話了。
李少白搖搖頭,李黑只是呆站著。王阿財又問了一遍,李少白和李黑仍是一樣的神色。
王阿財把頭轉向女兒,表示自己也沒主意了。接著,王雨燕又問了一句,仍是沒得到迴音。王雨燕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自己開始竟然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裸體,她覺得很害羞。王雨絲突然想到了什麼,到自己的屋裡拿了紙筆,在紙上寫了“你們是哪裡人?怎麼到的這裡?”然後拿給李黑,李黑卻沒接,李少白接了過去,一字字地辨著,卻只認得五個字,“你們是...人...的這...”李少白一字一字地念著,王雨燕卻聽明白了,她大學打算選修中文,李少白唸的雖說是巴蜀話,但巴蜀話的發音和普通話還是很類似。剛剛王阿財和自己說的都是白話(粵語),因此李少白才聽不明白。
王阿財一家終於弄明白了李黑和李少白是叔侄倆,來自內地巴蜀省的省會蓉城,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