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而她靜靜地同對視了一眼,只停留了一秒,就將視線移開了。
蘇晚和韓楓走後,他走過來,冷聲質問:“你又要逃?這次想逃到哪裡去?”
忻顏安靜地笑了笑:“你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想出院罷了。”
拆線之後,忻顏才開始慢慢地下地行走。見她走路有些費力,謹年幾次上前攙扶,都被她輕輕推開了。
“我自己能行。”
這情景,有些像是回到了一年前。
那時她剛拆了石膏,開始漫長而痛苦的復健。不過那個時候她的脾氣比起現在要差很多,稍有不如意就捶打自己的腿,把一旁的護工嚇得不輕,攔都不敢攔。還是謹年瞭解她,有一回她開始鬧脾氣,他用力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拉近自己,低頭看進她的眼睛裡,一字一頓地說:“陸忻顏,你要想離開我,就最好先學會自己走路。”她聽了這句話,果然安靜了下來,專心復健。
一個半月之後,她剛能扔了雙柺,就迫不及待地從他身邊逃走了。
如今,謹年看著她像嬰兒學步一樣努力的樣子,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她也許會再一次從他身邊逃走。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比起一年前,現在的她太過冷靜了些。不同他鬧,也不同他吵,彷彿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個擺在她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位置的布娃娃,可有可無。她也從來不在他面前提安誠,也不再表現得傷心,似乎是忘了那麼一個人。謹年著實看不透忻顏心裡的想法,她彷彿是沒有了喜怒,沒有了生氣,如同一杯索然無味的白開水。
他不知怎樣才能徹底折斷一個人的翅膀,將她牢牢地捆綁在身邊。
又過了一個星期,忻顏已經可以在小區花園裡慢慢走上幾圈,雖然走起路來還是有些一瘸一拐,但是已經恢復地很好了。
謹年到花園裡找到她,將手裡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雖然現在天氣暖和了,但是你身體差,往後出門記得多穿一件。”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又說:“晚上跟我參加一個酒會,回家準備一下吧。”
她愣了愣,又笑道:“你確定要帶一個瘸子出席?”
笑容裡帶著絲輕快,他很久都沒見過的俏皮模樣。
他忍不住俯身在她唇角輕輕一吻:“別胡說。沒有人比你更美。”
謹年給她挑了一條酒紅色的長裙,長及腳踝,正好將她的腿遮掩了起來,這樣走路的時候不至於太明顯。
挽著謹年的胳膊去了酒店。謹年在門口低頭簽到的時候,忻顏無意地往大廳裡面望了一眼,驀地看見了安誠,不由怔在原地。
他正站在不遠處,雖然是背對著她的,但是他的背影堅毅挺拔,她再熟悉不過。陪在安誠身邊的,是個清秀可人的女子,挽著安誠,笑容甜美,彷彿是在空氣裡發了酵,香醇如酒。
謹年起身,攬著她的腰,感受到她的僵硬,知道她已經看見安誠了,低頭輕聲說:“我們進去吧。”
忻顏明白過來,謹年是故意帶她來這裡的。
她彎唇一笑,紅色的唇彩像是燃燒著的灼人烈焰:“謹年,你究竟想噁心我到什麼時候。”
他不以為意,帶著她走進了大廳:“噁心到你再也吐不出來為止。”
忻顏不掙扎,默然地跟著謹年走,向著安誠的方向。心卻不由得越來越緊,像是被什麼給揪起來一樣。
幾個星期沒見,安誠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意氣風發,擁佳人在畔,盡顯風流蘊藉。
她在想第一句話該跟安誠說什麼,卻見他忽然轉過身來,幾秒鐘後,注意到了她,微微怔了怔。他安靜地立在那裡,靜止了時間,停滯了空氣,時光停留在他深沉的眼眸中,靜謐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