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視著仲村由理,像是燃燒的恆星一樣明亮。
他不會退縮了。
即便要死,他也要回到那個能抬頭仰望阿爾提歐斯星雲,從太空望下去呈現出鮮明的橙黃與雪白,中間夾著一條細細的綠線的星球,死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身邊。
……而不是像master一樣,默默無聞的死在宇宙深處。
在一生的最後,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那個名字,是……
“唔!!”
猛然的,阿斯拜恩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劇烈的疼痛襲來。就像是靈魂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一樣……
不,不是“就像”,而是“就是”。
——不!不對!!
從靈魂上剝離的碎塊在他的jīng神中大聲怒吼。
——拉普蘭?那是哪裡?……似乎是個鄉下星球。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拋卻了這個可笑的名字之後,在無法地帶做傭兵的收入,足以讓我在吉他那種地方,一擲千金的醉生夢死,直到死亡的到來。
——不!不對!!
我要進入異株湖的jǐng備隊,在藍綠sè的皮爾米特買一座小屋。
——不!不對!!
我要遠去深深刺入虛空的斐德,踏入新伊甸的定居者從未涉足的領域。
……
無法言語的疼痛連續的襲來。靈魂被撕成了無數碎塊,不同的聲音在大聲主張著自己人生的意義……有些碎片甚至連足夠形chéng ;rén格的資訊都沒有,只是單純的嘯叫著,表示反對。
——少開玩笑了!
他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靈魂的碎片,吼了回去。
——只不過是區區的碎片而已……
在他還不叫aspein這個名字的時候,在他還是加達裡海軍陸戰隊的軍士長的時候,那個不知名的恆星系的小行星上,戰死同伴的記憶無法穿過活躍之極的電離層上傳到克隆體,最終集聚到了最後倖存者,也就是他的身體裡。
當他被master撈起來的時候,亂七八糟的記憶已經覆蓋了他原本的記憶。
找回自己的記憶是他成為一個西斯之後的事情了。翻檢自己的腦漿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
即使找回了自己的記憶,但當他注視著在皮爾米特街頭散步的夫婦二人的時候,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憤怒,而是空蕩蕩的。
和法蒂安共同度過的記憶,來自艾瑪達的烏薩馬大叔,她多達八人的弟弟妹妹……還有她生氣時,蹩起好看的眉毛的樣子。
難道自己不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所以總是從二少手裡弄來酒,惹她生氣嘛?
拙劣的手段連二少都看不下去了。
當他回憶起那一切的一切,居然連一點點的憤怒都沒有,平靜的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和恐懼。
每一次,他的心中都會升騰起黑暗的情緒。對master,對海軍,對克隆體,對不分真假的親人和朋友……埋藏著深深地恨意。
每一次,他都把這種情緒掩飾在了職業xìng笑容的後面,好像從來就沒有過一樣。
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了要回去的地方。
無論是自己記憶中的拉普蘭,還是他人記憶碎片中的吉他,皮爾米特,馬蒂米里諾,托里諾斯……
……已無處可去了。
當他平靜的眺望著皮爾米特街頭,恬靜而幸福的偎依在奧爾森-梅薩的克隆體身邊的法蒂安時,旁邊有人輕輕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匆匆而過的路人,一定把這兩個穿著軍服的人看成一對情侶吧……和梅薩夫婦一樣幸福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