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狡猾了。
為什麼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呢?
為什麼自己那個時候是在睡覺,連父母和姐姐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呢?
“篤篤。”
門被輕聲敲響。少年沒有動,任由敲門的人走了進來。
不過,今天的人似乎不是慣常查房的醫生和護士呢。
嘆了口氣,少年轉過頭。這樣簡單的動作,在昏迷了七年的身體做出來也相當艱難。
窗戶模樣的大型液晶屏也黯淡了下來並向兩側開啟。吸頂的日光燈代替了液晶屏充當著戶內的光源。
那是一名穿西裝套裙,有著銀灰色頭髮的女性和一名穿著西裝,有著金色頭髮,嘴角帶著迷人笑容,看上去精悍異常的男性。
如果姐姐還活著的話,說不定第一眼就會迷上兩人當中的男性吧。
他認識兩人之中的女性。從醒過來的第一天起,那個有著銀灰色頭髮的女性就來問了不少問題。不過當時跟在她身邊的是另外一個,臉頰上有著傷疤,頭髮亂糟糟的東亞男性。
女性是律師。
這真了不起。
自己雖然只有八歲時的記憶,不太明白成為律師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但還記得身為社長的父親對商社的法律顧問畢恭畢敬的場景。能讓自己驕傲的父親都是那樣的態度的話,所謂律師,也一定像是棒球職業大聯盟裡的明星那樣的大人物吧。
“抱歉。”
少年低頭。
銀灰色頭髮的女性微微側著頭,一副不解的樣子。
“兩天前我發了脾氣……那是不對的。”
那時候,女性和自己商談了醫療費用的問題。
要照顧一個沒有自我意識,連進食都要透過軟管來進行的人,七年中積欠下的費用乃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所以,當他聽律師計劃將父親的商社,那間父親從祖父手裡繼承下來,由一間小小的雜貨店慢慢發展成小有規模的商社,變成了銀行的反向抵押貸款,然後變成藥物、糖漿、醫療器材以及醫生和護士的工資時,一想到還不到四十歲的父親因為日夜操勞商社的事情而變得斑白的鬢角,少年就無法接受這個提案,大發雷霆將律師和助手趕了出去。
“如果是我清醒著的話,最後一定也會像泰斯特羅沙小姐那樣,把商社抵押來維護我自己的生命吧……而那時候我卻只想到那是父親的心血,所以……總之,對不起。”
銀髮女性的臉上浮現出了微妙的神情,直到那個金髮的男人咳嗽一聲,她才慌慌張張的答應了一聲。
“沒有這回事……有些檔案希望您能過目。”銀髮的女性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抽出了一疊厚厚的檔案,那重量看上去似乎要把她纖細的手腕墜的折斷了。事實上,如果不是旁邊的金髮男性幫了她一把,那疊檔案估計肯定會摔落,散落一地吧。
少年大略看了下,是銀行貸款和醫院費用的相關檔案。點頭認可之後,女律師便拿出由她保管的印鑑,請少年蓋了章。
儘管只是看一下檔案,但少年仍然覺得腦袋有點微微發沉。不過看到女律師有話要說的表情,他便也振作精神,做了請說的手勢。
“今天我們來主要是想和您談談今後的出路。”
“出路?”
“嗯,以您父親的公司,以及您的住所為抵押的銀行貸款在衝抵醫療費用之後,大概會所剩無幾。”名為泰莎-泰斯特羅沙的女性扶了一下眼鏡:“所以您獨自生活的可能性基本是零吶。”
完全……完全無法反駁。
“而且……”女律師做出一副難以啟齒,卻必須說出口的樣子:“由於您實際已經超過了十六歲,所以能進入福利設施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