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顧雲霆領回來一個剛好能當她哥哥的顧歸帆,她表現得不激動才是不對勁,安檀見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頭,權當她是聽進去了,便也沒有多想,過會兒就帶她回了餐廳。
顧雲翰和容宴西到底談了什麼,容易一直是無從知道,也並不關心,她只知道自己即將多出一個玩伴,並且是年紀比她大,可以當她哥哥的玩伴,這就足夠了。
可天不從人願,這個玩伴同他們家的關係並不像顧雲翰一樣親近,而是很快就銷聲匿跡,彷彿顧雲霆帶回來的這個小男孩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夢境。
直到容易幼兒園快要畢業,她才又在排練節目的現場看到他。
尚未進入青春期的男孩原本就發育得比女孩慢,顧歸帆又一直在國外跟著顧雲霆東跑西顛,有時候一個月能換三個住處,睡眠時間無法保證,發育自然比同齡其他孩子要慢,個子也矮些。
如果不是容易已經從容宴西口中得知,他的年齡比自己大,這會兒肯定會把她當成比自己低一級的小朋友。
幼兒園畢業匯演跟玩也差不多,哪怕是容易就讀的號稱H市貴族幼兒園的私立學校,小朋友們也是一樣的活潑愛玩,不愛受拘束,負責排練節目的老師想把他們收攏起來也並不簡單。
容易三歲左右,就徹底從模糊不清的記憶中脫胎換骨出來,成了個大方開朗的小姑娘,除了潛意識裡還殘存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外,再也尋不到從前缺乏安全感的影子了。
她見顧歸帆孤身一人坐在小板凳上,趁著班級裡的老師在給其他小朋友換表演服裝的間隙,噠噠地跑到他身邊問:“你在哪個班啊?”
容易是從背後拍的顧歸帆的肩膀,但他卻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意思,而是繃著一張小大人似的面容,認真答道:“蘋果班。”
幼兒園裡的級部跟其它學段一樣,分成了大中小三個級部,但具體到班序,則是放棄數字,選擇了聽起來就相對更有童趣的代號,小班是花生之類的種子,中班是向日葵之類的花朵,等到大班就是各類果實了。
據幼兒園裡的老師們所說,這並非隨意選擇,而是仔細考慮過後的決定,寓意著孩子們的成長。
只可惜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還理解不了背後的寓意,他們往往是把可愛或者自己喜不喜歡當成了衡量班名的標準。
蘋果因為太過普通,又隨處可見,並不怎麼受小朋友們的歡迎,他們還是更喜歡櫻桃、檸檬這樣聽起來就顯得更有個性的水果。
容易略略一歪小腦袋,也是一樣的看法,並且以為他是在為分到的班級名稱不夠酷而難過,不過她沒有直接說出覺得蘋果普通的看法,而是嗓音脆生生的安慰道:“沒關係,蘋果也很好吃。”
這倒是句實話,她從小就不挑食,頂多就是更愛吃某樣食物一些,就連其他小朋友大哭大鬧不肯吃的胡蘿蔔也能接受,平時家裡的保姆阿姨沒少誇她,說她一定以後能長得高高的。
顧歸帆緊繃著的小臉上總算有了表情變化,只不過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想著爸爸教給他的禮貌才說:“我也覺得蘋果很好吃。”
容易以為他是被哄好了,笑得更加燦爛,紅撲撲的小臉看起來跟她愛吃的蘋果也差不多,她明知故問:“你們班演的不是話劇麼?你演哪個角色。”
各班的節目表是公開的,她當然知道蘋果班演的是小紅帽與大灰狼,但為了能跟顧歸帆多說幾句話,還是特意問了一句。
多年以後,當容易回憶起自己到底做了多麼欲蓋彌彰的事時,已經是往事不堪回首了。
幼兒園裡的話劇表演毫無技術含量可言,就是給小朋友們提供個玩鬧的途徑而已,順便也給他們的幼兒園生涯畫上個完美的句號,因此凡是在班裡的小朋友,基本上都能分到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