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聽聞是跟她爸爸有關,連電話都沒顧得上掛,用最快的速度在電腦上搜尋了安建民的病歷檔案,然後便是久久的沉默。
安檀緊緊握著手機,心裡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林喬?”
“安醫生……”林喬的聲音有些艱澀,“我……”
安檀聽到自己嗓音無比艱澀的開口問:“是不是找到我爸的病歷了?”
“嗯。”林喬緩了又緩,也只敢應一聲:“找到了。”
安檀深呼吸一口說:“說吧,我要知道他怎麼了。”
林喬正是因為了解她,所以才遲遲說不出口,她難過道:“安醫生,叔叔……確診了肺癌晚期,是前幾天的事,目前已經拿了藥,但那些藥只是……”
安檀腦海中嗡嗡作響,幾乎聽不清林喬接下來的話,只是硬撐著說:“好,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她動作機械無比的結束通話了電話,結果指尖一滑,直接讓手機掉在了地上,想彎下腰去撿,偏偏眼前一陣發黑,險些自己摔倒。
“安檀!”
對面的容宴西再顧不上夜深人靜,直接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飛身越過護欄跳到了這邊。
容宴西絲毫沒有意識到方才行動中的危險,他見安檀維持著半蹲在地上撿手機的動作,跟著蹲了下去,把手機遞到她手裡問:“怎麼了?林喬怎麼說的?”
安檀如在夢中,話音都很是飄渺:“……肺癌。”
此話一出,本就寂靜的夜晚直接靜得跟死了一樣。
容宴西喉頭一梗,也處在震驚之中,好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有沒有辦法能……”
安檀自己就是醫生,問她這個問題太過殘忍,容宴西剛開口就後悔了。
安檀臉色發白,渾身都在顫抖:“如果有靶向藥的話就還好,如果沒有的話……”
“林喬那邊有說確切情況嗎?有沒有靶向藥?”
“……應該是沒有,”安檀後頭艱澀無比:“林喬說的那些藥品,都是常規抗癌藥……沒有靶向藥。”
容宴西心裡一沉。
安檀垂著頭,緊緊閉著眼睛:“我就知道,他這麼反常肯定是有事……但是怎麼會,怎麼會是……”
“安檀,我們先回去好嗎?外面太冷了,我們回去坐下慢慢說。”
“我不想回去,我怎麼還坐得住,我……”安檀痛苦的捂住臉,肩上披著的衣服滑落在地上。
容宴西眼疾手快地撿了起來,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微微用了些力氣擁著她。
他垂眸關切的看著安檀說:“我想爸之所以把這件事瞞著你們,也是怕你和阿姨擔心,等明天我們回去,再去醫院詳細問一下情況,事情不見得就已經糟到這個地步。”
他試著扶她起來,又怕她會抗拒,搭上她手臂的動作輕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連半點力氣都不敢多用。
安檀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聽他說話也只覺得不真實。
原來人在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安檀心裡亂到了極點,容宴西扶她起來,她就由著他扶,只是整個人懵懂得很。
容宴西看她這樣,心裡也特別得不好受,溫聲道:“我一定會給安叔叔聯絡最好的癌症專家治病,國內找不到就去國外請。”
安檀聽到治病二字,總算是從恍惚狀態中緩過來些許,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他,眼神複雜。
“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雖然不是癌症方面的專家,但……我爸他……已經是晚期,就算找到權威專家,治癒率也非常的低。”
安檀說到後面,話音止不住的發顫,是覺得自己承認事實就等於是宣判了爸爸的死刑,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