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艾晴一臉無語。
他上次在餐廳也是這麼醉的,她都提醒過他了,結果還是沒被聽進去,這可真是……
不等段艾晴無奈出個所以然來,沈舟忽然正色道:“他好像哭了。”
段艾晴啊了一聲,臉上寫滿了不解,她難以置信的反問:“真哭了?”
沈舟往前伸了伸脖子,見陸知節趴的特別實在,不肯抬起頭來,只好又謹慎道:“不確定,不過我剛剛是真得聽到有人哭了,該不會是幻覺吧?”
伴隨著他的話音,段艾晴果斷彎下脖子往桌面底下看去,神態跟那隻經典表情包裡的烏鴉差不多,只是脖子不能跟鳥類一樣彎成一百八十度。
陸知節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了,完全沒注意到這一變故,哭溼了胳膊都沒停。
段艾晴沒想到他眼窩子這麼淺,也是有點愕然,不過他都哭了,她再笑話他也不合適,這時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遇到困難了可以說出來,千萬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裡。”
沈舟不想顯得不合群,這時也跟著抬手拍上了他另一側肩膀。
兩人很有節奏感的輕輕拍打著。
“我沒有遇到困難,就是……困了。”陸知節甕聲甕氣的說著,試圖把這事糊弄過去,他還不知道段艾晴已經確認他哭了。
段艾晴想勸他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但看他這副樣子好像還挺可愛的,垂下眸子觀賞起來。
“好好好,就當你困了吧,你可千萬別在這裡睡,沒人能送你回去,而且困了的人說夢話是很正常的,你也可以講幾句。”她只當他是最近太累了,很理解的打算聽他傾訴一會兒苦悶。
剛接手段氏那一陣,她也體會過類似的苦悶,那時尚且有安檀可以聽她傾訴,可陸知節的運氣似乎比她還差一些,回國後的熟人就以她為中心的這幾個。
他之前會突兀的向她表明心意大概也跟孤獨有關。
段艾晴邏輯自洽的想明白了這一點,啜飲著口感跟飲料差不了許多的啤酒說:“生活都是這樣的,你回憶一下之前在國外工作室裡的日子,是不是也很辛苦?你現在從頭開始,看開點吧。”
陸知節聽得有些懵,心說怎麼就跟工作扯上了,他最近工作得挺順利啊。這樣想著,他緩緩抬起頭,先擦了擦鏡片,才看向一臉認真的段艾晴。
然後他把沈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給抖開了。
沈舟不以為意的跟著問:“陸先生,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吧?段艾晴剛剛很擔心你,我也以為你是醉倒了,沒想到你的酒量倒是還算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默默地把啤酒杯給倒滿了,至於原先放在旁邊的滿滿一紮酒則已經空了。
陸知節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見他看起來其貌不揚,酒量卻是真得驚人,咬牙把自己那一壺也給倒空了。
先前同段艾晴所說的話並非是吹牛,他畫圖累了的時候,總會起來喝杯冰啤酒,或者索性費點時間,煮點熱紅酒,這都堅持了大半個月了,酒精抗體都快培養出來了,自然應該有點效果。
沈舟見他方才趴下,還以為他已經喝到極限,這時就該醉得不省人事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再醒,一瞬間的錯愕後,發自內心的表示:“陸先生,實在不能喝的話就算了吧。”
陸知節登時更加抖擻了:“該不會是你撐不住了吧?”
他以為勝利就在眼前,哪裡還肯放棄機會,立刻叫來服務生又點了一紮。
沈舟抬手一推鏡框,無奈的跟著也點了一紮,只不過沒有照著之前的點,而是特意選了度數相對較高的。
反正喝醉已成定局,與其拖泥帶水,倒不如放縱一把,醉個痛快,剛好他也想看看自己在段艾晴心裡的地位能否比普通朋友略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