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曾經去過一次非洲,對那片大草原是有印象的,這時就附和著說:“那裡的草原是跟國內的不一樣,我記得天氣很熱,雖然也有風,但是太陽特別的大,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特別熱……”
同樣是草原,但國內的草原顯然不是這樣的,風吹草低見牛羊,走到哪裡都有帶著微微的涼意的風。
顧歸帆聽著她的話音,略略被喚醒了一些記憶,不過細節跟她所描述的不一樣:“天氣確實是熱,但是電力總是斷斷續續的,想吹個風扇也得看運氣。”
景色當然很美,可生活也是真得難,哪怕是顧雲霆這樣的志願者,也得想辦法照顧自己的日常起居。
紅十字會提供的薪酬不低,可在非洲大草原那樣的地方也得花得出去才行,他們想買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必須驅車近千里到附近唯一的城區,但即便如此,可供選擇的商品也很有限。
容易聽到這裡,試圖想象出那裡的生活的模樣而未果,她做了個指向遠方的手勢,在心裡估摸著數百里的距離說:“比從這裡到度假村還遠麼?”
下週就是中學開學的日子了,上週他們剛剛舉家去度假村玩了一趟,在她的記憶裡,這就是乘車走得最遠的地方了,再遠就必須得搭飛機了。
可顧歸帆說:“要更遠一些,大概得開十幾個小時的車。”
容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十幾個小時的車?那豈不是得把屁股都給坐疼了,她想起之前不信邪,非要乘車去度假村附近的山村玩的經歷,不禁有些呲牙咧嘴的補充:“天啊,你們可真是夠辛苦的!”
顧歸帆回憶著那時的經歷,卻是又補充道:“其實還是開車的叔叔比較辛苦,那裡的路特別顛簸,還會經過沙漠,必須得是特別熟悉路線的嚮導才行,有一次換了人開,大家差點迷路。”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當時的情況其實要緊迫得多,在非洲的沙漠中迷路,跟半隻腳跨進鬼門關也差不多,只是他那時還太小,不知道害怕罷了。
現在他倒是知道後怕了,但時過境遷,再說這些也沒意思,興許還會嚇到容易,他到底是沒有把這個嚴重後果給說出來。
容易則是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忽閃著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敬佩:“那開車的司機叔叔豈不是很厲害?是現在開車送你上下學的人麼?”
顧雲霆雖然帶著顧歸帆回了國,但他的工作還是很忙,經常要去援助偏遠地區的醫療,所以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由家裡的保姆和司機照顧。
對此顧雲翰和顧家老爺子都沒有異議,對這個自家的長房長孫並沒有要格外關懷的意思。
容易經常跟著父母出入社交場合,見的人多了,難免會聽到一些閒話,其中就包括跟顧歸帆身世有關的內容。
有人說顧歸帆生母的身份不入顧家老爺子的眼,所以現在才會連顧雲霆都回不去家了,也有人說顧雲霆是始亂終棄,已經跟孩子的生母離婚了……
各式各樣的說法都有,雖然猜測不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懷著惡意。
容易是小孩子,不能夠上去跟大人吵架,不過悄悄的替顧歸帆出氣的事也沒少幹,她就曾經故意的往一個惡意揣測顧歸帆生母身份的男人腳下扔過金桔,讓對方險些滑倒,當眾出了愁。
不過這些話是不能告訴顧歸帆的,她像所有情竇初開,卻不曾意識到的少女一樣,試圖維護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不肯流露出半點粗俗。
顧歸帆不知是沒發現還是壓根不在意她的小心思,他睜開眼睛望著天空,平淡道:“不是,在非洲幫我們開過車的叔叔已經不在了,有人對著集市掃射,他死了。”
容易下意識的“呀”了一聲。
對於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孩子來說,這樣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