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醒來,她都會看著手機上的日曆嘆口氣。
容宴西看出了端倪,在他們一起在海上釣蝦的時候問她:“最近有別的安排麼?”
容易咬著果汁裡的吸管,略有心虛的說:“我有點想回去了,還有不到一個月,我就要到一中去讀高中了,應該提前去看看才對,而且還有個需要我的朋友,他現在很難過而且很孤獨。”
顧歸帆從沒說過他孤獨,可是她的眼睛再明亮不過,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故作堅強,她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梗著脖子死犟,又沒有哪條法律明文規定,男的就不許孤單難過。
但是不解歸不解,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就算彆扭了一些,她也照樣能溺愛。
容安安和容崢曾經一本正經地吐槽過她,說她這是幫親不幫理,她沒覺得護短是缺點,當場欣然接受。
這時面對父親的詢問,容易一樣是選擇維護顧歸帆的尊嚴和麵子,絕對不說出他的名字。
殊不知容宴西猜出她口中朋友的身份就跟玩一樣,他時隔多年,彷彿是看到了自己在長輩面前自作聰明的模樣,跟著裝糊塗道:“朋友有難,確實不能袖手旁觀,你打算怎麼辦?”
不等她接話,他又提了個建議:“你可以打電話安慰他,也可以等回去之後叫上他一起出來散心,雖然朋友很重要,但家庭旅程也很重要,要是你先回去,安安和小崢他們會很失望的。”
這幾年,他一直有懸心觀察顧歸帆那小子,生怕對方會拱了他家的白菜,幸而六年小學,三年初中的時光有驚無險的過去,這兩個孩子看起來真得就只是朋友。
有那麼幾次,他在跟安檀聊天時表現過深深的擔憂,可妻子的看法跟他是一樣的。
兩人達成共識,再沒有干涉過孩子們的自由交往,但現在看來,他的擔憂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容易似乎是在剃頭挑子一頭熱。
女孩跟男孩不一樣,同樣是在感情裡受傷,男孩即便是當時痛徹心扉,所受的傷害也終歸有限,但女孩子一旦選錯人,可能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其慘重。
尤其容易的生母還為此送了命,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這孩子重蹈覆轍。
容宴西不想扮演封建大家長的角色,但為了容易的未來,他不介意當打鴛鴦的那根大棒,這時心中天人交戰,看著就快入戲了。
倒是容易被他說了個一頭霧水:“誰說我要先回去了?我是想盡快回去,但翹首以盼而已,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容宴西委實是想多了。
容易甚至沒打算把她口中的朋友具體遇到了什麼難過的事說出來,她只是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開始想象小時候的顧歸帆跟著顧雲霆四處漂泊的場景。
顧歸帆見過大海,並且乘船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待過十幾天,據說是因為當地條件艱苦,他們又剛好趕上了內亂,雖然按照各方協定,醫療志願者是不會被攻擊的,但是誰也不敢拿命賭。
所以他們只能是捨近求遠,想辦法乘船繞過戰火紛爭的陸地,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回到停火地區,那種提心吊膽的滋味跟悠哉閒適的旅遊不一樣。
可容易骨子裡根本是有著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嚮往冒險的一面,她能夠共情顧歸帆的同時,忍不住開始思索,不做醫生的話,還有沒有別的能為他們做些事的辦法呢?
海面一望無際,就連天空都因為遠離城市的緣故,變得格外晴朗。
容易看看天,又看看自己久久沒有動靜的釣竿,一顆心開始跟著七上八下。
一旁的容宴西知心父親沒當成,差點鬧了未雨綢繆的大笑話,只好自嘲的笑了一下,見她獨自發愁也算是有事可做,默默地往在甲板上曬太陽看書的安檀身邊去了。
另一邊容安安和容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