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安聽著容易的吐槽,小聲回了姐姐一句:“我才不呢,容崢他走路大開大合的,我跳芭蕾演得是小天鵝,不是旱鴨子。”
她嗓音柔軟,唯有在吐槽容崢的時候會沾染到對方的毒舌氣息。
容易努力繃著臉,生怕自己在其他人聊天的時候笑出來會被誤會,可是笑容這種東西越想忍的時候越是忍不住,她嘴角開始不由自主地上揚,最後裝作撿東西低下頭去才敢悄悄的發笑。
其他人發現不了不對勁,但坐在她左手邊的顧歸帆卻是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他果斷抬手幫她遮住肩膀,然後湊過去低聲提醒:“袖子滑下去了。”
容易剛剛還怎麼忍都忍不住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她穿的這件輕禮服好像是無袖的來著,那他所說的袖子。
一口涼氣險些梗在她胸口。
容易用最快的速度恢復坐姿,同時抬手把衣服往上拉了一下,她跟顧歸帆默契深得非比尋常,哪怕他用袖子代替,也還是立刻意識到他說的其實是她肩帶露出來了。
輕禮服是很少女的齊肩款,她圖省事舒服,沒有費勁去貼胸貼,而是跟以往一樣穿了貼身的運動內衣在裡面,剛剛肩上裝飾的吊帶一落下去,裡面的內衣肩帶可不就露出來了。
顧歸帆自始至終目不斜視,提醒完畢後就把看似隨意的擋在旁邊的手給收了回來,除了挨在他另一邊的顧正明有所察覺,其他人都還在談笑風生,各聊各的。
高中生該懂的早就懂了,即便真有天生對人情世故不感冒的,他們的家長也會旁敲側擊地提醒他們該和什麼人交往。
容易剛坐下就先被輪番搭了一遍話,她不是嬌矜的性子,卻也沒有委屈自己討好旁人的愛好,面對不感興趣的話題,那份無感真是裝也裝不出來,其他有眼力見的人便點到為止沒再聊。
相比之下,顧歸帆的出現實在是個令人感到無措的突發事件,他從前幾乎沒在這個圈子裡出現過,偏偏論起出身來又不算差,大家唯有跟他意思一下,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反正顧雲霆早就等於是從名利場裡退出去了,他這個一直沒被顧家公開承認過,甚至生母不詳的所謂孫輩肯定也不見得能繼承到什麼。
倒是顧正明這個不在本地長大,自家根底主要在首都的另一個顧家人能理解他的心情,這時尋到了由頭,就主動跟他聊天道:“你們感情真是不錯,是男女朋友麼?”
大人們自然是對早戀嚴防死守,生怕自家孩子耽誤了學習,可在這個年齡段的同齡人中,沒有比情感話題更適合拉近距離的了。
顧正明話音很低,語氣也類似於開玩笑,按理說剛好傳到顧歸帆這裡就該為止了。
可容易似乎是遺傳了家裡人的好聽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話裡的關鍵詞,低著頭裝作繼續整理衣服的模樣,同時不動聲色地撩開了耳邊一縷長髮。
顧歸帆的回答堪稱一本正經:“你誤會了,我們是朋友,事關女孩子的名譽,還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為好。”
容易差點沒把掩飾用的那縷頭髮扯下來。
蒼天啊,大地啊,他這說話態度嚴謹得都快趕上講物理題了,該不會讓她的努力變成無用功吧?她是想讓他在顧家多個熟人,不是想讓他呆板的名聲傳遍整個圈子啊。
容易心底一閃而過的失落被更深的擔憂壓了過去。
萬幸顧正明的性子是真跟他有幾分相似,對他人的包容強得堪比聖父在世,十分理解的先道歉說:“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確實不應該隨便拿女孩子的感情問題說事。”
這人是真得很擅長反省,立刻又悄悄看了容易一眼補充道:“不過你們的友誼也很讓人羨慕,能有你們這樣替對方著想的朋友是件很幸運的事,我一直在轉學,幾乎就沒有交到過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