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下意識揪住了衣袖,指甲刺入掌心也渾然不覺,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猶豫道:“我能不說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荷花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具體情況並不怎麼清楚,一開口聲音清脆又中氣十足:“這位姐姐,不是你先說起這件事的麼?”
她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說什麼都可以解釋為童言無忌。
林棠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嫌惡不已的看了荷花刷到發白的鞋子一眼,等真正看過去時,倒是不忘擺上一張喜歡小孩子的笑臉:“你叫什麼名字呀?真可愛。”
說著,她伸出手想摸一摸荷花的臉,卻被毫不留情的躲開了。
荷花直接閃到安檀身後去了:“你別動我。”
林置業看荷花一點面子也不給林棠,穿得也破破爛爛,不像是有來歷的樣子,直接就教訓道:“這是哪裡來的小孩子,怎麼一點禮貌也沒有,是從鄉下帶來的?”
對兩個孩子的嫌棄溢於言表。
安檀生怕荷花姐弟倆難過,及時握住了他們的小手,不卑不亢的維護道:“林總,這兩個孩子是歸我照看的,還輪不到你來管教。”
林置業臉上掛不住了。
他在外面以容宴西的岳丈自居,沒少受其他人的恭維,現在被安檀下了面子,表情那叫一個陰晴不定。
容宴西打量了他一眼,冷熱質問道:“林總,你真得不認識他們嗎?”
林置業回答容宴西的問題時,瞬間就變了臉,他掛著一臉討好笑意:“容總,我怎麼可能會認識兩個鄉下來的小孩子呢。”
依著他對容宴西的瞭解,這兩個小孩子肯定是安檀自作主張帶來的,容宴西滿心都是生意利潤,怎麼可能會幹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
容宴西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大跌眼鏡。
“他們的家住在水塘旁邊,是在村裡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林總連這都不知道,看來這個專案的前期準備工作做得實在是不夠完善,依我看不如算了吧,就趁著工程尚未開始,及時止損。”
話說得不鹹不淡,但語氣卻是不容商量,這是要讓林置業放棄別墅專案,再不許把手往村子裡伸。
如果只是收手就能全身而退,林置業就是肉疼也認了,可事實恐怕沒這麼簡單。
容宴西都把村裡的兩個小孩子帶在身邊了,這擺明了是要跟他算賬啊!
林置業想起得罪過容宴西的人的下場,當場感到一陣膽寒,豁出老臉哀求道:“容總,我這次真的是辦了糊塗事,但你能不能看在兩家以前交情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讓我安享晚年。”
容宴西微微挑眉,沒說話。
“我夫人去世的走,身邊就棠棠這一個女兒,她打小就被千嬌萬寵著長大,連跟陌生人說話都不敢,要是我被手底下的人連累了,她可怎麼辦啊……”
他一邊說一邊揉眼睛,就差跟林棠抱頭痛哭,表演一場父女情深了。
如果不是他乾打雷不下雨,連一滴淚都落不下來的話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相比之下,林棠入戲的速度就快多了:“宴西哥哥,算我求你了,這次就別跟我爸爸計較了好不好,他之前真得什麼都不知道,也算是不知者不罪,而且我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補償受害者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一邊哭一邊對荷花和蓮花說:“小朋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村裡人的,如果我爸爸做不到了,我也一定會想辦法……”
有時候淚水也會成為武器。
安檀本來就不想再跟林家的人扯上關係,這時眼睫低垂,就只顧著梁冰冰的寶寶和荷花姐弟倆,免得他們受影響。
寶寶聽到有人哭,倒是沒有要跟著哭的意思,就只是疑惑的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