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正房。
正房的炕上,正坐著一個四十來歲長相還算端正的男人。他只草草披了一件灰撲撲的褂子,釦子沒系。手中把玩著一個青色的巴掌大的上端收口的小布袋。
周老二上前喊了一聲“當家的”,隨即吸了吸鼻子,這屋子裡還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腥羶味,是男人都知道這是什麼味。
周老二擠眉弄眼地笑了:“頭兒,您果然是寶刀未老啊,哈哈。聞著這味就知道不止一炮。”
那“當家的”聞言抬頭,朝著周老二哈哈一笑,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這不叫做薄積厚發麼?憋了這麼些日子,那牢裡別說是女人了,連蚊子老鼠都找不到一隻母的。”
周老二摸了摸頭:“頭兒就是頭兒,讀過書的,還知道這些文人的詞兒。”
“當家的”又是一笑,心情很是愉悅,笑完了之後便對周老二道:“這次多虧了你了,不然老子就要被流放到北邊的寒地裡去了,那時候想要再逃就不容易了。”
周老二拍著胸口道:“您是頭兒,少了你咱就是少了主心骨,兄弟怎麼也不能看您遭難的。”
“當家的”聞言點了點頭:“我記著你的功勞,以後有我一口飯吃,絕少不了兄弟你的。”
周老二忙憨厚著說不敢不敢。
“當家的”與周老二寒暄了幾句,突然掂量著手中的袋子道:“好在這些東西你發現不對就讓人換了地方了,若還是藏在山東明水那一塊兒,恐怕早就讓官兵都順手抄了。對了,聽說我們被抓了之後,你又將東西換了個藏處?”
“當家的”拉開了袋子的收口,將袋子裡的東西往桌上一倒,即便是在昏暗的內室,也可以見到那被倒在炕上的沙狀物,發著金光。那竟然是一袋子金沙。
周老二聞言,忙道:“上回我們好端端的就被人給一鍋端了,老三死了,您跟老四進了牢子。我琢磨這這事兒不太對,怕咱當中出了鬼,這才趕緊地將東西轉移了的。畢竟是咱兄弟們拼死拼活搶來的,為了這批金沙,咱還死了好些弟兄,連老五跟老六也折裡頭了。”
“當家的”也感嘆:“這一批生意,確實是驚險,那些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個個都是硬茬。咱們寨子死了一半的弟兄。”
周老二點頭:“大哥您放心,等回了山東,我就帶你去找我藏起來的這批貨。這金貴玩意還是得您保管的好。”
“大當家”聞言笑道:“自家兄弟,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也就隨口問一問。對了,那日你帶人去救我跟老四的時候救下來的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周老二嘿嘿一笑:“那是我以前在兗州的時候的一個鄰居,當時官差都死了,要滅別的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就順手救了。”
“當家的”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笑:“是老相好吧?雖說看著年紀有些大了,到也算是個尤物。你小子,眼光不錯。”
周老二高興道:“那是自然,她可是做了官老爺的妾的。可惜被正室不容,這才被安上罪名趕了出來。”
“哦?還是官家的人?”大當家聞言也是眼睛一亮。
賊與官從來是死敵,能將敵人的女人玩弄與身|下自然是一件奇爽無比的事情。況且這敵人還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即便是在窯子裡,那些姑娘若是能冠上罪官家眷的身份,就算是姿容一般的,也比普通出身的姑娘要受歡迎。說白了,也算是普通人仇|官仇富的心理在作祟。
周老二看見自己當家的表情,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他還是猶豫著道:“頭兒,這娘們可是我念了好些年的人了,兄弟妻不可欺啊。”
“當家的”聞言一愣,隨即哈哈笑道:“瞧你那點出息,老子有錢什麼女人沒有?還犯得著去搶你的老女人?去去去——給老子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