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
葉宛卿抓著幾根兔尾草,耐心地將柔軟的草莖穿插、編織。
不起眼的野草,在她指尖變成一隻只圓潤可愛的小兔子……
楚安瀾枕在她腿間,閉眼補眠。
葉宛卿每編好一隻小兔子,就放一隻在楚安瀾散在地上鋪開的墨髮間。
不知不覺,就編了一堆。
侍從們摘好了桃,搬運到園子入口處給主人稱重,再將一筐筐桃搬上馬車。
結完賬後,墨言過來叫人:“世子,世子妃,果子已經摘好了。
園子主人問我們還要不要葡萄,若是要葡萄,需得明晨再摘了……”
話音戛然而止。
墨言扒著被他壓彎的桃枝,望著枕在葉宛卿腿上、睡眼惺忪的楚安瀾:“嘿嘿,嘿嘿嘿……”
楚安瀾打了個哈欠:“真吵。”
墨言立刻住嘴。
葉宛卿低頭:“起身罷?雲層漸散,太陽要出來了,下午會很曬。”
楚安瀾這才慢悠悠起身,又打了個哈欠:“那人還在那蹲著呢?”
葉宛卿不經意地看來了一眼。
果真,對面山間的桃樹上,一身黑衣的人不知換了多少姿勢,連衣角都不屑藏了。
真囂張。
忽然,楚安瀾欣喜道:“好多小兔子啊!卿兒,這些全是你編的麼?”
說著,他從地上撿起葉宛卿拿兔子草編成的小兔子。
葉宛卿含笑:“世子喜歡麼?”
“喜歡!”楚安瀾點頭如搗蒜,興高采烈道:“我要把這些全帶回去,用線串起來掛在房間裡。”
見他高興,葉宛卿便由了他。
帶上全部小兔子後,兩人才一塊兒下山,往桃園入口去。
途中,楚安瀾道:“那人也動了。”
葉宛卿透過枝葉看去,果真,對面山上的樹影深處,那抹黑色衣角不見了。
倒是盡職盡責。
路上,楚安瀾問道:“卿兒,你晚膳有什麼想吃的麼?先前說去畫舫吃,一直沒去成。不如,今夜去畫舫用晚膳?”
畫舫?
葉宛卿提醒:“世子,我現在不方便。”
“啊?”楚安瀾愣了一瞬,隨後拍了一把額頭:“你瞧我,都差點忘記你還來著癸水呢。
顧琛說,女子月信期間不能受涼……
說起來,你今日在地上坐了這麼久,會不會受涼啊?小腹疼不疼?你身子可有不適?”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葉宛卿不知從何答起。
她只好道:“我沒有任何不適,世子不必擔心,也不必如此小心謹慎。”
楚安瀾邊走邊道:“不管難不難受,回去後都喝一碗紅糖薑糖水。
今夜,一起喝羊湯吧?
上次來臨安時,你說臨安的羊肉很好,我可一直記著呢……”
清亮歡快的聲音,並不聒噪。
葉宛卿傾耳聆聽,時不時再附和一句。
她想,就算是一直住在臨安,好像也挺不錯……
住夠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