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迷惑,卻還是恭謹地應道:“郡主愛惜柿子,往年都留著捨不得摘。
今年,只摘了這兩個。
陸世子,自然是沒有的。”
府門處,陸繼廉怔了一瞬。
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往裡攥了兩分。
他走出葉家,溫潤如玉地望向階下少年,含笑問:“聽聞,世子有急事要見在下?不如,去在下府上一敘?”
楚安瀾扭頭,挑眉:“好啊。”
楚安瀾本是來找陸繼廉算賬的。
結果,賬沒算成。
他一手抱著柿子,一手抱著麻袋,坐在定遠侯府的馬車上,和陸繼廉膝蓋對著膝蓋。
馬車前行,時不時還顛簸幾下,將兩人的膝蓋晃了磕碰到一處。
這叫什麼事兒?
陸繼廉忽然溫聲開口:“世子,不是有事要同在下說麼?定遠侯府就快到了。”
當然要說。
楚安瀾坐正了身子,似笑非笑,直白地開口:“陸世子想求娶卿兒,是麼?”
卿兒?
叫得真親密。
聽著,多少讓人有些不愉悅。
望著藏不住事,急著向自己宣誓主權的楚安瀾,陸繼廉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陸繼廉,竟要跟個還未長大的毛頭少年爭親事?
而且,他還落了下風?
陸繼廉神色平靜,溫和開口:“葉宛卿金尊玉貴、知書識禮、溫婉賢淑……
在下不才,自認與她甚為般配。”
楚安瀾:“……”
般配?
般配個球!
楚安瀾笑得多了幾分咬牙切齒:“難道,陸世子不知道敦親王府已經提親成功了?
怎麼著,你想同本世子搶人?”
搶?
“世子說笑了。”陸繼廉溫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只是想同世子公平競爭,為自己謀一門如意親事罷了。”
楚安瀾一下就坐不住了。
他收起笑,將手中的柿子拿給陸繼廉看:“這個,是宛卿向我傳情的信物,她的心中只有我。
本世子心善,勸陸世子趁早死心,另覓佳人。
你年歲已大,遲遲不成親,容易憋出問題。”
話音落下,卻是換來陸繼廉一陣輕笑:“姻緣一事,未到最後關頭,是誰還說不一定呢。”
楚安瀾:“……”
他冷嘲道:“我就知道,你果真是個黑心偽君子。”
面對他的嘲諷,陸繼廉不為所動,語氣依舊溫和如風:“和在下相比,世子又能好到哪裡去?”
楚安瀾冷笑:“卿兒心悅我。”
陸繼廉頓了頓:“閨閣女子,名聲最為要緊,世子行事莽撞,可有為郡主的聲譽考量過?”
楚安瀾:“卿兒心悅我。”
陸繼廉:“……”
楚安瀾終於扳回一局,心情舒暢了不少。
他再接再厲,警告道:“我與宛卿兩情相悅,等我從殷虛縣回來,便立刻去葉家提親。
你若敢趁我不在搶人,我保不準做出什麼事來。”
陸繼廉眸子沉靜如水地凝視他。
逐漸暗下的夜幕裡,陸繼廉琥珀色的眸子又透又亮,像是裹著一層剔透的冰。
楚安瀾和他對視。
片刻後,陸繼廉溫潤出聲:“天色已晚,敦親王世子,預祝你殷虛縣一行順利,早去……早回。”
楚安瀾被扔在了大街上。
陸繼廉的馬車,消失在長街。
夜幕裡,敦親王府的小廝和侍衛徒步朝他跑來:“世子!世子等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