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威坐到廊下的石凳上:“我早起去法堂看看,僧人說你被陸繼廉帶走了。出門時,我偶遇了定遠侯,便與他一起尋過去。卿兒,陸繼廉他似是很喜歡你。”
陸繼廉喜歡她?
葉宛卿眸光動了動:“父親錯了,陸繼廉不喜歡任何人,只喜歡他自己,喜歡權勢。時至今日,即便我已經與楚安瀾定了親,父親您依舊覺得,陸繼廉才該做您的女婿麼?”
說著,她微抬起被捏得紅腫的手腕。
葉鴻威流露出一絲心疼。
葉宛卿繼續道:“他今日發瘋,便不顧閒言碎語將我從人群中拽走,將我的手捏得紅腫也不願放手。那麼,明日發瘋呢?”
葉鴻威伸手從簷下接了雨水,轉身催促:“取藥和斗篷呢?去催一下!”
侍從飛奔著從走廊跑來:“侯爺,藥和斗篷來了。”
葉鴻威將斗篷披在葉宛卿身上,又挖了一塊藥膏,對葉宛卿道:“把手給為父。”
滾燙粗糙的大手,將藥膏一點點抹勻。
他垂頭看著女兒紅腫的手腕,緩聲道:“身為父親,我只是怕楚安瀾護不住我的女兒。但我忘了,楚安瀾從來捨不得傷你。”
葉宛卿張了張嘴:“父親……”
葉鴻威收回手:“好了,去聽早課罷。來都來了,也為自己祈個福。再過兩月,便要出嫁了呢。”
葉宛卿眼裡泛起水光:“是。”
葉鴻威揮手:“趕緊去。”
櫻香拿來油紙傘,護著葉宛卿回了法堂。
回去時,早課都已過半。
早課結束後,僧人們陸續散去,齋堂也已開飯。
葉宛卿對著佛像拜了拜,起身出門。
天已大亮,山雨朦朧。
法堂外,未帶傘的小沙彌們,一手護著頭,一手拎著僧袍,在雨中跑得飛快。
主僕三人一起往齋堂的方向走。
沒走幾步,又遇葉辰曦。
一覺睡飽了覺的葉辰曦,活像只進了山的猴子,吱吱哇哇的亂叫:“出大事兒啦!”
葉宛卿看了他一眼。
葉辰曦立刻自覺道:“禁止在寺廟大聲喧譁,我錯了,我小聲些,嘿嘿……”
他鑽入葉宛卿的傘下,抱著葉宛卿手臂:“擠一擠。”
葉宛卿無奈,讓櫻香將傘遞給她。
她撐傘緩步走著:“你方才說,出什麼大事了?”
葉辰曦見四下無人,才開口道:“我方才在來找你的路上,看到了個人影,你猜是誰?”
“誰?”葉宛卿問。
“陸繼廉啊!”
葉辰曦道:“陸繼廉居然跪在茶室那個院落的青石道上。不知跪了多久,渾身溼淋淋的。大清早的,又霧濛濛的,我打傘從那兒過,差點沒被嚇死,還以為是遇到了來寺廟聽經的水鬼!”
陸繼廉被罰跪了?
葉宛卿有些意外。
還未等她開口,葉辰曦繼續自顧自話:“我打趣他,他抬起溼淋淋的眼睛看我。那模樣,當真是可憐。真可惜啊,安瀾沒來。安瀾要是在,看見陸繼廉這副模樣,肯定要樂死了……”
葉辰曦興奮了一路。
他打小就跟楚安瀾玩得好,兩人好得一個鼻孔出氣。
見陸繼廉落難,他也發自內心的高興。
葉宛卿卻是一言不發。
她隱隱覺得,事態有些失控了。
陸繼廉為何忽然就有了前世的記憶片段呢?
夫人,陸青橙,陸青杉……
除了這些,陸繼廉還記起了什麼?
從前,她總僥倖地想,重活一世的只有她,帶著前世記憶的也只有她,所以,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