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芙庾歪著腦袋看她:“你,和她們不太一樣。”
葉宛卿莞爾:“我自幼長在金都,學的規矩,可比她們還多。”
“這——”廖芙庾一時無言。
葉宛卿含笑看向西山。
日薄西山,半朵夕陽依偎山傍,像未出閣的姑娘半掩玉容,染得天邊一片通紅。
廖芙庾望著葉宛卿凝脂般的臉龐,抿著唇道:“我還是覺得,你和她們不一樣。我聽說,你選了個紈絝世子做夫婿。那些貴女們私下議論,說你莫不是腦子摔壞了。”
葉宛卿聽得好笑:“你還從她們那兒聽到了什麼?”
“多了去了!”一說起這個,廖芙庾就來了興致:“好多貴女都喜歡那位陸世子。聽說,那位陸世子曾先後訂過兩次親事。
第一次,女方從小身嬌體弱,定親的第二年便死在了一場風寒裡。第二次,女方定親後,沒過多久,就被人撞見與男子私通,陸世子被帶去時,兩人正顛鸞倒鳳。”
葉宛卿聞言一怔。
前生,她與陸繼廉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她知道陸繼廉在娶她之前曾訂過親事,但,還沒有聽過這些細枝末節。
她壓下驚訝之色,看向興致勃勃的廖芙庾:“你確定沒聽錯嗎?”
“你竟然都不知道啊?”廖芙庾瞪大眼睛。
葉宛卿搖頭。
陸繼廉手段了得,前世成親前,應該早就將這些事處理乾淨了,把她瞞得鐵桶也似的。
廖芙庾許是憋了太久,找不到人說話,所以,話匣子一開啟就說個不停。
她輕晃雙腿,繼續道:“這次進京,其實並不是我自己想來,是聖旨傳我來的。我爹是靖北侯,我不能隨意嫁人,便只能進京等著被賜婚……”
話落,發出一聲長嘆。
葉宛卿這才認真打量身旁的少女。
廖昘琦駐守北疆,手握近三十萬重兵。兒女婚事涉及了聯姻、權力制衡,自然是不能隨意嫁娶。
上輩子,鳳陽帝也是見端王不爭不搶、整日醉心方術的模樣,才將靖北侯之女賜婚給楚驍巖。
但是,端王怎麼就突然謀反了?
葉宛卿收回思緒,提議道:“靖北侯常年駐守北疆,為西魏抵禦敵犯,你隨軍住在北疆,也是有功的。賜婚一事,你如果有自己的心意,不如私下去找淑妃談一談。”
“當真可行?”廖芙庾一臉驚喜。
“當然。”葉宛卿微微頷首。
廖芙庾自幼在北疆軍營長大,性格直爽,藏不住什麼事情,想到啥就說啥,大大咧咧的,也沒有心計。
當年楚驍巖討厭她,應該與她說話很直有關吧。
不合適的人,如果非要將他們湊在一起,到頭來只能成為怨侶。
如果廖芙庾能覓得良婿,安穩度過此生,也不枉今日並肩賞一場落日盛景的情誼。
至於楚驍巖。
葉宛卿想,她管不了這麼多。
廖芙庾很是開朗,經過葉宛卿一提點,馬上就想開了:“你說得對,等我進宮請安時,去和喬淑妃說說吧!”
葉宛卿含笑:“願你好運。”
廖芙庾開心不已。
天色漸晚,廖芙庾站起身:“今日與你說了話,我心情好了許多,謝謝你。”
“不客氣。”葉宛卿莞爾。
廖芙庾眸子又黑又亮:“葉姑娘,現在,我們可以算朋友了麼?”
朋友?
葉宛卿望著她,輕笑道:“算吧。”
廖芙庾欣喜道:“那你以後就叫我芙庾吧!”
葉宛卿點點頭:“你可以喚我卿兒。”
暮色裡,兩人相視笑了許久。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