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用手護住耳朵,問身邊的狄小毛:“小毛,他說什麼?”
狄小毛一怔,卻又不能不回答:“他問你今年是哪一年了!”他的聲音很大。
長順爺眨巴著眼,張口結舌了:“今年該是,丙子年,還是甲申年?……唉,我老了,記性不如以前了……”
慶祥一蹦而起“老爺子,那我告訴你,今年是二十一世紀啦,你的那位乾隆爺,死了二百多年了!”
阿興也忿忿地站起身,吼道:“我看現在誰還敢把誰扔到井裡去!”
這句話撩得慶祥性起,他幾乎惡狠狠地喝道:“試試看,老子先把他扔進去!”
一屋子的老頭們,聞言嚇得直眨眼,再也不敢吱聲了。狄小毛臉色難看地一拍桌子立了起來:“都給我住嘴!扯這些事兒幹嗎?全都***胡說八道!”說罷他又頹然坐下,自己都不明自為什麼鬼迷心竅,突然想起要開這麼個“家族會議”。
老傢伙們一個接一個氣咻咻地走掉之後,屋裡仍然是好一沉默,狄小毛重新抬起頭,滿臉失望地對兒子說:
“慶祥,我原來以為你真轉過來了,沒想到,你的魂兒,還是叫人家勾了去呀!”
慶祥這回忿然了,不依不饒地叫道:“爸,你說清楚,叫誰勾了去?”
“反正都是外姓人,牽著你鼻子走!”
“爸,你非要找來這些個連現在是什麼年代都分不清楚的老爺子,搬出什麼乾隆爺,什麼枯井埋活人.來嚇唬人,我能跟你走嗎?我看人家瞿志平真還說對了,這就是家族統治!一股棺材味兒,都臭得燻鼻子了!”
狄小毛只好又軟了下來。他現在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他不願意再失去他。“好,那就討論公司裡的工作吧,不談你跟秋雲的事了……”
老頭嘶啞著嗓子說,“其實我們也沒責怪你什麼,只是提醒提醒你……”
慶祥冷笑道:“我不要誰來提醒!真把我惹火了,我就跟秋雲嫂子好,還跟她結婚!誰***要看不順眼,投河、跳井。隨便!”
………【再也不想回頭了】………
3o7。再也不想回頭了
狄小毛這下才真被惹火了,他咬牙切齒地說:“狄慶祥,你要不想在這個家、這個地方呆了,你願意怎樣都行!可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休想!”
“爸,別又來這—套嚇人。”慶祥一點兒也不怵他,“這沒嚇住我哥,就更別想能嚇得住我。把我逼急了,我就帶上秋雲,帶上囡囡,到上海找我哥去,我們都不回來了!”
他媽本來在一旁一直沒吱聲,一聽他這一說,頓時嚇壞了,連忙勸解道:“慶祥,你可千萬不要這樣!你爸爸現在天天盼你哥回來,哪還會趕你走呢!”說著抹開了眼淚。
“小毛老伯,”阿興驚詫地問,“你真後悔趕走慶槐了?”
這一問,問得狄小毛眼淚長淌,他泣不成聲地說:“對,對!我後悔了,我遭報應了!”
“後悔得好!”服裝廠廠長狄二喜趁機進言道,“狄總,慶槐抓生產、搞經營都是一把好手,現在公司電器廠擴建工程馬上要開工了,他能不能回來,還不是你一句話……”
狄小毛老淚縱橫,連連點頭。現在他確實深切地感到,當初一怒之下趕走大兒子狄慶槐,是自己這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然而就在幾天之後,他就收到了狄慶槐從上海寄來的信。現在電話、電傳、網際網路容類的通訊手段十分達,他怎麼還要寫信呢?有什麼事一個電話不就說明了嗎?撕開信封時,狄小毛的手就開始顫抖,他預感到情況有些不妙。
果然,那是狄慶槐親筆寫下的一紙與妻子秋雲離婚的協議書,後面還附給他一紙短函,上面寫道:“爸,我已經決定跟秋雲正式離婚。離婚協議書就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