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微坐在這林子裡的一塊石頭上,安安靜靜的聽著崔覆野介紹著如今大玉朝廷裡的局勢。
越聽,陳微微越是心驚。
天子的狠厲,超出了陳微微的預料。
他聽著崔覆野對天子的描述,心裡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出現懼意。
這樣的天子,他能騙的了?他能斗的過?
他知道崔覆野這樣的人,對天子恨之入骨,所以絕對不會故意誇大天子的實力。
現在崔覆野說的這些,沒有故意貶低天子就算不錯了。
所以陳微微更不能理解的是,林葉那樣的人為何就能得天子的賞識?
他記憶中的林葉,並沒有什麼讓人十分佩服的地方。
要說習武上的毅力,陳微微確定林葉不如他,要說在做事上的果決,他也不認為林葉能比他強。
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就能讓天子那般信任?
他有些走神,崔覆野當然看得出來,所以說話的語速變得慢了下來。
崔覆野這樣的人,厲害之處就在於,他放低身段和人說話的時候,那人還會覺得自己與崔覆野恰好就在伯仲之間,相處的舒舒服服。
所以崔覆野只是稍稍調整了語速,就讓陳微微從那種遊歷狀態回過神來。
“宗主是在想這般局勢,大概難以去歌陵了?”
他輕聲一問,讓陳微微的思緒徹底回到現實中來。
“我確實想去歌陵,想去奉玉觀。”
陳微微道:“崔公子以真誠待我,我便報以真誠,我所欲,便是奉玉觀觀主。”
崔覆野點了點頭:“若在以往,有我崔家協助宗主,還能多做些什麼,現在我所能用到的崔家的力量,不過是以往的三分之一。”
這話說的巧妙,一句話兩個意思。
一是在告訴陳微微,崔家確實大不如前了,但依然還有三分之一的實力在。
二是想告訴陳微微,崔家剩下的這三分之一的實力,都在我手裡呢。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崔家就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實力,也是陳微微現在也不能及。
話說起來,陳微微現在門下弟子萬千,也是極有權勢之人。
可他的弟子都在冬泊,而且都是最底層。
這些弟子放在冬泊還有些分量,拿去大玉,一點意義都沒有。
“對了。”
崔覆野道:“如不出意外,林葉大概也要到了,若宗主與他不睦,還是早做些準備的好。”
陳微微皺眉。
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又要來了嗎?
他忽然間心裡冒出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林葉來了,那就讓他別回去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裡就出現了他父親的模樣。
一直在對他搖頭,沒說話,只是不停的搖頭,不說話可是那雙眼睛裡都是勸慰。
罷了
陳微微想著,畢竟林葉也照顧他父親那麼久。
然而這個念頭才生出來,他腦海裡又有一個聲音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那是在照顧你的父親?那是搶走了你的父親!
崔覆野看著陳微微臉色變幻,他猜不到陳微微在想什麼,可他從陳微微逐漸粗重的呼吸中,感覺到了殺意。
所以崔覆野輕而易舉就能猜到,陳微微和林葉之間,絕不僅僅是稍有不快那麼簡單。
“宗主?”
崔覆野輕輕叫了一聲。
陳微微看向他,眼神裡還殘存著幾分迷離。
片刻後,陳微微笑了笑道:“他來也是應該,畢竟他和國君之間很有些淵源。”
崔覆野此時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