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覆野在這個時候,才察覺到他渾身上下都已經溼透了。
那個高高在上的他不見了,哪怕是在崔家被天子摧毀之後,他依然有著足夠高的地位和財富,此時此刻,他變成了一個凡人。
他大概已經明白了林葉身後那群人到底是誰,可他知道,既然對方讓他明白了,那他也就沒有一絲一毫活下去的機會。
誠如剛才那個做縣令的人所說,他們現在讓崔覆野還活著,只是需要崔家在暗中藏著的那巨大的財富。
他能活多久,取決於對方需要對酒把他的秘密榨乾。
崔覆野不是沒有想過,既然對方是圖財,那他完全可以靠著這一點多活一陣子,然後再找機會脫身。
畢竟崔家的秘密那麼多,崔家的產業更多,他完全可以靠著這些秘密苟延殘喘。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那個縣令又來了。
還是如剛才來的時候一樣,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牢房門口,看起來依然是那個老實人的樣子。
如果崔覆野不是見過這人的刀,他可能也會被這人的外表所迷惑。
「剛才白籬應該對你說過謝謝了。」
縣令大人坐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作為回禮,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但我希望你說一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別說什麼放你走之類的蠢話。」
崔覆野嗓子裡還是很不舒服,那個叫白籬的人給他灌進去的藥,他不知道會讓他難受多久。
「那就聊聊吧。」
崔覆野道:「我沒什麼願望,倒是對你們很感興趣。」
縣令說:「果然還是有貴家子弟的氣度,白籬是否告訴過你,你不可能還活下去了?」
崔覆野點了點頭。
縣令大人嗯了一聲:「那好,那就滿足你這個願望,我陪你聊幾句,你寫了許多地址和人,我就回答你三個問題好了。」
崔覆野沉思片刻,問:「林葉到底是誰?」
縣令大人搖頭:「不知道。」
崔覆野看著他,眼神裡都是不信任。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確實不知道,我只知道,菩薩告訴我說,以後你們的命都是小葉子的。」
他說:「該第二個問題了。」
崔覆野問:「你們都是怯莽軍那些戰死將士的後人?」
他看了看縣令的年紀,所以又搖了搖頭:「你肯定不是。」
縣令大人道:「我確實不是。」
崔覆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林葉背後的人,是不是都和怯莽軍有關。」
縣令大人倒是沒有絲毫隱瞞,直接回答:「是。」
崔覆野嘆了口氣,他大概明白了。
這是當年戰死在冬泊的那一萬多怯莽軍的親人們,準備向大玉報仇了。
也不能說是像大玉報仇,而是向所有出賣過怯莽軍的人復仇。
當初那些把怯莽軍送進戰場地獄的人,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崔覆野問:「你們想做什麼?推翻大玉?」
縣令大人搖頭:「不是。」
崔覆野立刻追問了一句:「如果當初怯莽軍出事,也和天子有關呢?你們難道連天子也要殺?」
縣令大人伸出三個手指。
崔覆野:「你什麼意思?」
縣令說:「你已經問夠了三個問題,再問就有些不禮貌了。」
崔覆野:「反正我是要死的。」
縣令:「但你不會馬上死。」
他說到這似乎也沒什麼興趣再和崔覆野聊下去,起身後說道:「等到你下次再說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你還可以問我三個問題。」
崔覆野急切道:「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