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坐在王洛神身邊,已經許久沒有說話。
“你是什麼身份,我從未瞞著你。”
王洛神道:“當初把你們姐弟倆救下來的時候,我確實有私心,只是想利用你們姐弟倆報復天子。”
“但後來,我也確實拿你當閨女一樣看待,對外宣稱你是我的外甥女兒,實際上,在我心中你早就已經是王家人了。”
許欣舒坐在那,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王洛神道:“淨選自願去做這件大事,他還是個孩子我問過他怕不怕,他說不怕,他說真要說怕,也該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天子怕。”
許欣舒嗯了一聲。
良久後,她聲音很輕的說道:“若我是男兒,我就替淨選去。”
王洛神道:“你好好活著。”
他緩了一口氣後說道:“我們沒有人可以鬥贏天子,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確切的說,是從他將權力重新拿回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永遠都不會贏。”
“淨選這次能見到天子,能說出那些他早就想說的話,對我們來說就是贏了。”
“我們唯一能做的,其實只是狠狠的在天子那顆看起來無情的心上插一刀,用你們謝家人的血做刀來插這一刀。”
王洛神的視線迷離,他看著月亮,可眼神裡並沒有月亮。
“我們在皇權面前,卑微到就連這力量最大的一擊,也只是寄希望於天子的心裡有傷疤。”
許欣舒問:“他心裡真的會有傷疤嗎?他真的會有於心不忍的時候嗎?如果有,這麼多年來,謝家死在他手裡的人為什麼那麼多?”
王洛神道:“他只是無情,不是真的無敵。”
許欣舒道:“他無情,就該死。”
王洛神緩緩說道:“其實,作為天子,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可能也會那麼選擇,但,區別就在於,我可能下不去手。”
這句話像是刀子一樣,深深的刺進了許欣舒的心口裡。
“公爺下不去手,可他下得去手,面對著他的兄弟姐妹,他比那些劊子手還要狠。”
“他不狠不行,他如果不狠,就會如同他的父親,如同上一代,上上一代的大玉天子一樣,憋屈的活著或者憋屈的死去。”
王洛神道:“這些話我對你說過,我也從不避諱這樣的矛盾和對立,不只是大玉才有。”
“大玉之外的那些小國也會有,你看看冬泊和孤竹內鬥成了什麼樣?就算是那號稱天下第一的婁樊,也一樣在內鬥。”
“只要是有國家建立,皇帝和權臣之間就永遠都不可能沒有矛盾”
“站在皇帝的位子說,皇帝沒做錯,站在我們的位子說,我們也沒做錯。”
王洛神看向許欣舒:“甚至,站在不同的位置,我們彼此之間都無法真正的共情,哪怕我們都恨天子。”
王洛神道:“這一仗我們贏不了,所有的反抗都只是想著不要輸的太慘。”
“如果僥倖這一仗起到了作用,就連老掌教和萬貴妃都不能再為天子續命,那是臻天對我們的各家的眷顧。”他看向許欣舒:“你會後悔嗎?站在我們這邊做事,針對的是你們謝家的人。”
許欣舒搖頭:“我早就已經不是謝家的人了,謝家也沒把我當人。”
王洛神嘆了口氣。
許欣舒也抬起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她不喜歡雲遮住月,她希望看到光明。
公爺說的對,這種事哪有什麼誰對誰錯呢?只是站在的位子不同罷了。
對於大玉來說,天子是一位好皇帝,對於謝家來說,天子是一個好子孫。
哪怕謝家被天子殺了那麼多人,可如果站在天下江山的位置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