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嫃此刻已經走到柴房邊上,聞言腳也發軟,依照她對連婆子的瞭解,這功夫連婆子必然要大發雷霆了。
果真,連婆子把那錢袋接過來掂量了一下,變色道:“怎麼又把錢扔到那個無底洞的窮家裡去?她整天在我們家吃著喝著還不夠?還要把錢再扔回去?”
連世珏雙眸一眯,卻未說話。
連婆子生生咽一口氣,不衝他發作,卻轉頭望著寶嫃,喝道:“寶嫃,你給我過來,你說,是不是你又纏磨世珏?真看不出你居然這麼有心眼兒啊?那麼多錢,買幾隻雞不行?弄一隻瘦歪歪的回來戳老孃的眼!你們家裡打得好算盤!你是想把我們這個家掏空來補你那個窮家是不是?!”
寶嫃被她一喝,嚇得手一哆嗦,兩隻雞趁機跳下來,跑進柴房裡去。
寶嫃站在柴房門口,不敢挪步,連婆子氣迷心竅,發了飆,邁步走過來,一指頭戳到寶嫃的腦門上去:“你這小狐媚子!世珏才回來幾天,你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先是不把爹孃放在眼裡,儘管著你這狐媚子去了!現在又拿錢去貼補你們家,你是不是想攛掇著世珏把我們氣死啊?”
自從連世珏回來後,雖然說連家兩老極為高興兒子好端端地回來了,但連世珏的表現,卻讓他們大為不滿,尤其是在維護寶嫃這一點上。這幾日礙於連世珏在家,他們始終都“忍”著,但是心裡卻十分窩火,先前天剛黑的時候,見兩人還沒有回來,兩個老的已經嘀嘀咕咕說了半天,他們自然不會真的怪他們自己的兒子,於是都把罪名落在寶嫃頭上。
把錢給了李家這件事,便是導火索,把連婆子心裡的火點的炸了開來。
這功夫,連老頭也聽了動靜出來了,陰著聲音喝道:“不賢惠!不賢惠!把我們好端端地兒子迷瞪的眼中連爹孃都不顧了,我們連家留你到現在,不是讓你吃裡扒外,吹枕頭風,欺負公婆的!”
寶嫃被連婆子把頭戳的往後一仰,剎那間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垂著頭不敢做聲。
連婆子見連老頭幫腔,氣焰越發高漲:“你聽清楚了?給我去把錢一個不剩地要回來!快去!你這敗家貨,喪門星!”
她唾沫橫飛地叫著,便要伸手去擰寶嫃,誰知剛一伸手,卻撲了個空。
男人把寶嫃往身後一拉:“留錢是我的主意,跟她沒有關係。”
連婆子的手僵在半空,怔了怔道:“世珏,你自然是這麼說!你得多護著她!難道連爹孃都不顧了?”
男人垂著眼皮:“那錢是她織布得來的,也輪不到你來分配使喚,如果她願意,就算是都給她孃家也是理當的。”
連老頭呆若木雞,氣得渾身發抖,急忙過來,扯著嗓子叫道:“世珏!你這是怎麼了!為了個婆娘,你敢這麼跟你爹孃說話!”
男人面色冷冷地,分明是個決不妥協的模樣。
連婆子看著,驀地發了一聲哭嚎,一拍大腿哭道:“苦命啊……好不容易把兒盼回來了,卻是個只聽媳婦話的,跟媳婦合起來要氣死爹孃不成?蒼天啊……”
寶嫃在男人背後,忍著淚拉他的袖子:“夫君……”她往旁邊邁了一步,“婆婆,你別這樣,會叫鄰居聽到的。”
連婆子越發大聲:“你還怕聽到啊?你已經做出來了……早晚要逼死我們兩個老的啊……啊啊……”
正聲淚俱下地十分誇張,連老頭也惡狠狠地盯著寶嫃:“這樣的禍水,不要了,不要了!”
寶嫃一聽,腦中發昏,身子一晃竟有些站不住腳。
驀地身子被緊緊抱住,原來是男人伸手出來將她摟入懷裡,壓抑著怒氣道:“夠了。”
沉沉的一聲,卻似乎帶著凜冬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連婆子正欲再大聲地哭嚎幾句,聞言便神奇地嘎然而止,嘴巴還大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