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鳳玄一搖頭,輕聲道,“今日我看她臉色不好,讓她好生歇息著,讓左茗照料好了。”
黃公公應承了,又問:“王爺,您今兒在朝陽閣內的那些話,她可會聽進去?”
鳳玄看他一眼,見他面帶憂慮之色,便問道:“你想說什麼?”
黃公公小心賠著笑,悄聲說道:“奴婢只是想,王爺您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損了王妃的面子,以王妃的性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鳳玄道:“她就算是下手,也不會向著寶嫃……其他的我倒是不怕。”
黃公公道:“這倒是,王妃如今只是覺得王爺對寶嫃娘子有些維護,還當您是念在顧尚書面兒上,並不知道此中內情……不過,王妃是不知道了,但寶嫃娘子卻也被矇在鼓裡,王爺你遲遲不同她說明真相,萬一她總是想不開,王爺您要如何了局……”
鳳玄面上掠過一絲憂慮之色,默然說道:“……我是最明白她的性情的,我若是一早就露了身份,她才會真正想不開,如今,我便是要給她時間讓她能夠想開。”
黃公公似懂非懂,便只笑著道:“橫豎王爺您心中有譜就行,老奴就不亂操心了。”
兩人說了會兒,便聽外頭有侍衛道:“站住,來做什麼?”
鳳玄早聽有人靠近,屋內兩人便沒再說話,就聽外頭道:“我自然是來見王爺的,王爺……要給奴家做主啊。”
黃公公聽了這個聲音,便對鳳玄低聲道:“是這個。”伸出手指比出一個“二”。
鳳玄一點頭,黃公公便走到門口,把門開啟,果然見門口邊兒站著個美貌女子,手捂著臉,淚珠漣漣,梨花帶雨似的望著他,黃公公驚道:“二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二夫人含淚看他一眼:“我要見王爺……”邁步進來,一眼看到鳳玄坐在靠桌子邊兒,便哽咽說道:“王爺,有人打了奴家,奴家的臉都被毀了……您要替奴家出這口氣。”才要往鳳玄身邊兒撲去,黃公公眼疾手快地擋住,溫聲道:“二夫人,你也知道,王爺正在養病,不能動心勞神的……您有什麼話就委屈點兒,站在這兒說罷。”
是夜,寶嫃吃了晚飯,藉著燭光縫了會兒衣裳,便覺得眼花,見那布老虎放在桌邊,被她同劉拓兩人爭搶之時扯壞了,便抱在懷中,細心整理了一番,把那破損之處重新縫好了。
做完這些後,寶嫃便覺極睏倦,就把衣料收拾好了,自己抱著老虎上了床。
在家裡的時候,冬日都是睡炕的,因為床板未免會涼,然而在這裡,朝陽閣的僕婦會事先把封好的暖爐放進被窩裡,從上到下放上三個,被子裡便也是暖暖地。
再加上這屋子裡的暖爐多,因此絲毫也不覺得冷。
僕婦見寶嫃要睡,便把爐子挪開,細心放在床角取暖,又將床帳放下,熄了燭,才出外將門拉上。
寶嫃懷中抱著那隻布老虎,黑暗裡便望著,呆看了會兒,便小聲地喃喃道:“你在哪裡,還好不好?”黑漆漆一片裡她的聲音瑟瑟發抖似的,帶著孤獨悽惶。
忽地便想到白天鳳玄在這裡的那一句話,寶嫃定定出神,幾乎無法辨認那坐在輪椅上的究竟是連世珏亦或者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她的心緒煩亂,便覺得一陣難受。
寶嫃抬手,在頸間摸到那一枚墜子,用力在手指間捏了捏,不願再想其他,當下抱緊了老虎便睡了過去,眼角的淚卻仍舊未乾。
如此漸漸地,更深漏永,過了子時,外間正是萬籟俱寂,天寒地凍的時候,卻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將門開了,進了寶嫃的房內。
外間冷月寒霜,透過窗欞隱隱地泛著月白色,照出那人容顏,卻正是鳳玄。
鳳玄腳下無聲,走到床邊上,將床帳輕輕撩起,低頭便看寶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