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寶嫃在玩耍,細看看又覺得不是,她的表情很是認真地,嘴唇微微動著,似乎在數數兒。
連世珏眉頭動了動,問道:“你在做什麼?”
寶嫃道:“夫君,我要給你做身兒新衣裳,先前做得都短了好些。”說話間,那手指已經又“爬”到他的肩頭上,一點一點地又丈量起來,從肩頭認認真真地比量到他袖口處。
連世珏這才明白,著實好笑,卻也安安靜靜地等她忙活完了肩膀。
那小手兒又比劃到他腰間,細嫩的手指落在他勁瘦的腰上,男人的身子忍不住就稍微彈了一下,腰便繃起來。
寶嫃卻認認真真地數了一番,手指不緊不慢地:“一,二、三……”還讚一句,“夫君,你真個長了好些啊。”
男人不為人知地笑了一笑,耐著性子,就看她的動作,竟是每個細微的動作都不放過:她的手指輕輕地在他的身體上寸寸丈量……那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專注地盯著手指的動作,花兒般嘟著的嘴唇喃喃地念著……
胸口,肩膀,腰……然後是長腿……她甚至連他的腳也沒錯過,量完了後歪著頭笑說:“夫君,昨兒我看過你的腳,先鉸了個鞋樣子,沒似這般一樣比量,沒想到一點兒也沒錯呢。”
“嗯。”連世珏答應一聲,卻望著她的臉。
寶嫃又把比量的數字在心裡過了一遍,道:“夫君,我織了些布,本來要賣掉的,正趕上農忙,就沒有去……你看是不是老天爺的意思,讓你這時候回來,我給你做一身兒衣裳,剩下的等趕集去賣掉,好不好?”
連世珏又“嗯”了聲:“織布?”
寶嫃點點頭,忽然道:“夫君,我不擾你,你先睡吧。”
“你呢?”男人問。
“我把布拿出來裁裁。”寶嫃下了炕,去開櫃門,又喃喃輕聲道,“若是夫君穿的不好,旁人會笑話家裡的娘子懶的。”
連世珏望著寶嫃,看了會兒,便垂了眸子,默默地轉過身去。
他身子轉過去了,耳朵卻還聽著身後的動靜,只聽寶嫃的動作很輕,不知忙活了些什麼,然後就聽到咯吱咯吱地剪刀鉸布的聲音,而後就沒了什麼動靜,偶爾有點聲兒,卻是窸窸窣窣地布料蹭動的聲音。
男人到底是壓不住好奇心的,便轉過身兒來,卻見寶嫃坐在炕邊上,膝蓋上攤著塊兒布,正一針一線地在縫著。
寶嫃本正垂著頭望著手中針線,察覺男人轉過頭來,便衝他一笑。
連世珏定定看著她,擱在腰間的手動了動,卻又停下,隔了會兒,看寶嫃正盯著那塊布,他的手便挪了一下,壓住她垂在炕上的一角兒衣裙,指腹在上面摸了一摸,暗地裡抓住了,便才和了雙眸睡去。
下午起了晌,連家嫁出去的女兒連巧姑回來了,還帶著娃娃。原來連世珏在家的時候,連巧姑就嫁了,連世珏二十有二才娶了寶嫃,連巧姑比連世珏小四歲,女孩兒經不得拖,十七歲上嫁了,隔年生了個兒子。
連巧姑人如其名,格外能說,一回來就扯著嗓子說個不停,滿屋裡都是她喜氣洋洋地說笑聲。
連婆子對女兒跟對媳婦是兩碼事,孃兒兩個見了面,算是投了契,呱啦呱啦,連家頓時又是一陣兒熱鬧,寶嫃竟是插不上嘴,只是笑著給她倒了水喝,又去拿了把花生過來哄孩子吃。
連巧姑喝了口水潤喉,笑道:“我就說哥哥必然是要回來的,咱們老連家是有福氣的,爹孃以前還總擔心,這不是白擔心了嗎?哈哈哈……”
連世珏聽著那高亢誇張的嗓音,有些受不住,連巧姑的那孩子咬著花生,湊過來仰頭看他。
連世珏目光一掃,那孩子對上男人的眼神,手中的花生落了一地,“哇”地就大哭了起來。
連巧姑急忙過來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