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嬌媚輕語不斷顫抖:“上……上仙,這是土地的府上,且她又躺在床上……小妖實不能服侍上仙……”
我聽得分明,這冷冷的聲音正是岳珂。但上下眼皮打顫,努力睜了幾次都沒睜開。心中不但好奇自己之前在什麼地方,更好奇這得了健忘之症不苟言笑的岳珂竟然會在我的房中欺負一隻妖精。
這岳珂說來也怪,時而女色勿近,冷若冰霜,時而但凡遇著個把姿色尚可的仙女之流,便如蜜蜂遇著了蜜糖,總有辦法黏了過去。
“噹啷!”只聽得重物落地之聲,岳珂以含冰壓雪,冷凜得能凍得人牙根打顫的聲音道:“你這小妖想灰飛煙滅不成?地下這鏡子乃崑崙鏡,能自由穿梭時空,去未來過去之境。”
我這會方想起來,這嬌殤之音正是虎妖的那位狐夫人。這會只聽得她那把鶯聲頓時支離破碎,她似在不斷磕頭一般,口中低語:“上仙饒命!實是小妖……”這房子建房之初,地下便被我挪來了青石板鋪著,雖不若琉璃地板清澈透亮,但硬度想來不差。
這岳珂也忒有些不會憐香惜玉了。
我使勁動了動睫毛,這次居然很容易的睜開了眼睛,略微動一動,已聽得一聲驚呼:“大仙,你醒了?”頭頂上方立著一張梨花帶雨的臉蛋,額頭上還有些煞風景的掛著一串血珠,此刻沿著眉心正緩緩往下滴落,似掛著一串珊瑚掛串一般。
我張了張口,喉中如火作燒,聲音嘶啞難聽:“狐姑娘,你的額頭流血了……”
紫狐目中帶淚,似極是感激一般:“大仙憐下,一片慈悲心腸。”眼瞧著又哭了出來。
我頗有些不意思。“小仙只是想讓狐姑娘往後挪挪,再這般立著,你額頭上那串血珠子要掉到小仙臉上了……”
紫狐面上那感激之時立時退去。
我從來不曾指望旁的人能對我有感激之色或者是關愛之色。這萬把年形單影隻,倒也過得習慣。這會見得紫狐小心翼翼往後退了幾步,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傷害了紫狐這顆玲瓏的狐狸心。拖著沉重的身子爬了起來,室內寂寂,只除了紫狐,連九狸那小傢伙都不在。
低頭去瞧自已身上,有好幾處被灼傷,想來面上也不會好到哪去。身上這件青炮子破得尤為厲害,到處是燒破的洞。我惋惜的抖了抖這件破炮子,嘆息了一聲:想來我的真身定然也被燒得頗為厲害吧?
紫狐見我不言不語,只一徑瞧著自己的袍子,小心道:“大仙睡了這兩百年, 可算醒來了。”
我頗為驚訝,四下裡打量一番,茅屋確比過去破舊了許多,頂梁本是新伐之樹所建,這會瞧著竟然已經腐朽不堪,竟果真似過去了一二百年的樣子。紫狐面上帶著些牽強的慶幸喜意,眼神不曾掩藏好,帶了些畏懼之意,陪笑立在我身旁。
我不由捫心自問,確實不曾做出傷害這狐妖之事。她這般牽強作色,定然是被那冰柱子一般的岳珂嚇的。心頭不由大定,朝她綻出一個撫慰的笑意,輕聲道:“小仙睡了這些日子,只覺骨頭都疼。只是那日在後山被火球擊中,本來定然會喪命,不知狐姑娘能不能告訴小仙事情始末?”
紫狐神色四顧,最後從懷中掏出一面巴掌大,極是輕巧的鏡子遞了過來。我身上疼痛,動一動也覺四肢百骸疼得厲害,還是強撐著接了過來。入手之處只覺溼潤,鏡面是一種黑曜石般亮澤的顏色,瞧著是鏡子的形狀,細看起來,連個人影都照不到。
只不過形狀像鏡子罷了。
紫狐低聲道:“大仙明鑑。此乃上古神物崑崙鏡,入得此鏡能自由穿梭時空。大仙先是被後山魔界裡的妖魔給打得魂飛魄散,虧得有上仙路過此地,正帶著此神物,將大仙魂魄寄存在此鏡之中,又用了靈力修補,是以大仙昏睡了兩百年。”
我回頭細想,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