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欽差大人對林如海的女兒十分不同,此女子確實有過人之處,自己奉的嚴命是趕赴棲靈寺搜尋林瑾瑤的下落,山路狹窄,有人阻路不能前行,無奈只得上前解勸,誰知轎簾飛起處露出那絕世的容顏:“裘公子,一別幾日,一向可好?”
一瞬間裘良呆住——周圍是雪,而面前女子卻比白雪更冰清玉潔,恍惚間只聽自己低低的聲音:“林姑娘,是你?”
“揚子江上,多蒙公子照拂,卻未得機會親自向公子面謝,心中一直不安,今日得見,請受黛玉一禮!”言及此便在轎內輕輕欠身,低首處雲衫水袖盡顯風姿。
那裘良頓覺得周圍空氣似被抽離一般,連那雪勢都若緩了下來,情急間忙不迭在馬上還禮,卻忘了手中所執之物——手方抬起,馬鞭便順著馬身掉落至山石之上。裘良頓時覺得臉頰發燙。
“爺!”見狀身旁的跟班兒飛快的下馬將鞭撿起,忍著笑雙手奉上。
“姑娘客氣了,當日兩船相撞,也有我們這一方的責任,總是失於大意了。”裘良極力按納住心頭狂跳,覺得在閨閣前失了臉面,但依舊依禮笑答:“京中誰不知榮、寧二府和裘府交好,即便沒有這等關係,在難處施以援手,亦是君子所為!”
心中卻道:此女子看似柔弱,話語卻頗為得體,當日施救,下令者是榮大人,救你免落水中的也是榮大人,卻如此誠心的拜謝於我,怎不讓人汗顏!
兩人正攀談著,李府那邊也有了動靜,一個較穩重的老蒼頭緩步走了過來:“原來是林府的姑娘?早知道我們就會退讓一步。一時不察,倒要人看了笑話,姑娘莫怪。”
黛玉唇邊便綻一抹笑顏:“雖說是下人們無禮,也是我沒有盡力約束的緣故,給你家姑娘道聲擾,就請先上路吧。”言畢又向裘良點點頭:“給公子帶來不便,也請見諒。”那轎簾便隨看水袖的輕輕一拂而飄然落下。
於是這一場紛爭便因裘良的出現而消失於無蹤:就像雪地上的腳印,剛過去又被新的落雪所覆……
裘良卻在剎那間升騰起絲絲疑慮:方才雙方分明劍拔弩張,豈能因我的三言兩語而象無事一樣?這……,恐怕有說不過去的地方罷。
很快來至寺前:那棲靈寺雖說人山人海,為官宦眷屬準備的卻有多間淨室。偏巧林府和李府的又被安置在一處。
想起來時榮大人對自己的囑咐,裘良更覺有幾分不妥:這也未免巧太了些!心念一動,便將林、李二府所有的人不論主僕細看了一番——卻看不出一絲破綻。
那四抬轎子剛要落地,最前面李守業的長女卻在轎內發話:“當著這麼多的人,豈能在此落轎,抬到裡面去,我們姐妹下來後再抬出來!”那李家的家丁便慌不迭的又將轎子抬了起來。
裘良便暗暗點頭:雖說脾氣大了些,卻是閨閣本份。
旁邊紫鵑便也走至黛玉轎前:“姑娘,我們也如此做吧?”
黛玉在轎內發話:“還是算了吧,林、李二府雖是世交,但我自幼離家,和那李家姑娘並不相熟,剛才又起了誤會,就不在此停留了,我去替父親求支籤便走。”因此便命:“轉去內殿,若有機會碰到那慧能師太就不虛此行了。”
裘良聽聞此言,只好輕輕將路閃開,內心卻在暗暗輾轉:費了如此周折才到寺內,竟因一點小事而倉促離開,不知是何緣由?
正待細想忽聽林府另一抬轎子傳出呯的一聲響,接著有女人吃痛的聲音傳出:“姑娘,我……”
“姨娘?”黛玉好似預示到不妙,便忙令紫鵑上前看視,後面早有婆子跑上來,紫鵑便不忙過去,和雪雁都瞪圓眼睛好奇的看向雲氏所乘的轎子。
“其實,剛來時我便有些心口痛,以為過一陣子便好了,誰知方才又猛痛了一陣子,掙扎不過便不小心